林彪在戰場上之一： 是龍是蟲全由他自已把握

林彪在戰場上

      （歷史長篇小說）

           紀洞天

1 是龍是蟲全由他自已把握

古人云：天地君臣師。（居然連父母都排不上號）

天地雖然看得見，但是卻太深奧了。人們高興時歡天喜地，痛苦時怨天怨地。元代大劇作家關漢卿甚至借竇娥之口哭罵：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堪賢愚枉做天！可天還是那個天，地還是那個地。

君，那個座在紫禁城內金鑾殿上的真龍天子，畢竟天高皇帝遠，平頭百姓有誰能見到他的真實容顏？

臣，從一品大員到七品芝麻官，真是太多了，黎民百姓最常見的也就是縣太爺。「衙門八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惹不起總躲得起，老百姓是不會樂意與臣打交道的。

師，傳道授業解惑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自古以來人們對老師都是很尊敬的。只要不是文盲，誰能沒有他的啟蒙老師呢？

1916年的一天，林明卿將他九歲的二兒子帶到私塾先生李卓候跟前。林明卿必恭必敬地說：「李先生，我這孩子從今天起就開始拜你為師了。你就好好調教他吧，該打該罵由你。」李卓候問：「這孩子取大號了嗎？」林明卿說：「取了，取了，姓林叫育蓉。」李卓候隨口念道：「男為知已者窮，女為悅已者容，可他是個男娃。」林明卿忙說：「育是培育的育，蓉是芙蓉的蓉。」李卓候又說：「李太白詩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初放的荷花好是好，可她是用來比喻女子的美麗清純，還是脫不了脂粉氣。」林明卿解釋道：「這娃子生下時瘦弱，怕他長不大，所以才取了個女娃的名字。」李卓候說：「你可不要小看名字，孔夫了說了，名不正則言不則，言不順則事不成。名字可不僅僅是個符號，他影響著孩子的一生。男孩子嘛，還是要有點陽剛之氣。孩子都要走自已的路，他們總會長大成人的，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林明卿不吭聲了，名字是他取的，這杯苦酒當然得他自已咽，可他又不想替林育蓉改名字，隨他去吧，只要能斷文識字，取個女娃的名字也沒咐大不了的，有人還叫阿貓阿狗張三李四王二麻子的哩。

李卓候看了看林育蓉的臉相，說：「這孩子的眉毛好濃啊，三歲看眉眼，這一道濃眉，遠則清，近則清，根根見底，孩子聰明而有膽色是肯定的，將來只要有貴人扶持，可以說永無絕路，一旦貴人不扶持了，那可就難說了。」

林明卿在一旁聽著，心想：這私塾先生又不是相命先生，就讓他姑妄言之吧，何必當真。

李卓候確實並非等閑之輩，他早年參加過同盟會，曾與孫中山、黃興等人共過事。作為私塾先生他是遠近聞名頗具聲望的。他培養了大科學家李四光（他的兒子），他啟蒙了林育南、林育英（張浩）、王亞南。林育南早期傑出的領導人；林育英則是中共極其優秀的革命家，王亞南是著名的經濟學家、《資本論》的譯者，當然，他一生中最大的傑作是啟蒙了戰神林彪。作為湖北省黃岡縣回龍山鎮的一個小小的私塾先生能培養出這麼多的傑出人才確實了不得。

 俗話說，靜若處子，動若脫兔，在少年的林育蓉身上這兩者卻能和諧地結合在一起，真是太奇妙了。林育蓉雖然瘦小體弱，但卻很調皮，巧點子、花點子、鬼點子特別多。他夜裡睡在閣樓上，生怕晚上下樓小解會驚動父母親，便設計了一根竹管伸出閣樓，巧妙地將尿排出屋外。

林育蓉與其他孩子玩耍，他讓大家用黃豆、米泡作為比賽得勝的獎品。在玩扔石頭、跳水溝、摔跤、爬樹等遊戲時，他的腦瓜靈光，手靈腳巧，又很有心計，因而他總能得到別的小孩「貢送」的黃豆、米泡。當然，林育蓉使出的鬼點子也不是都能得到獎品的，有時倒是會得到父親的棍棒伺候。有一回，林育蓉從水田裡捉到一條水蛇，然後跑到父親辦的布廠倒筒車間，將用竹棍綁著的水蛇在女工面前直搖晃，還一邊高叫：「水蛇要咬人了，水蛇要咬人了。」女工嚇得哇哇直叫，自然是向林父告狀了。林育蓉免不了受皮肉之苦了。

林育蓉在讀私塾時，雖不大說話，卻很聰明。李先生教的字，他認得很快，尤其是背書，因他的記憶力奇好，每次背課文，漏字錯句最少。因而，在同班同學中，他是挨打最少的一個。平時，只要他想讀書，就會將自已關在屋裡，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屋外孩子們的打打鬧鬧全都吸引不了他。林育蓉十三歲那年寫了一篇作文《上已祀孔記》，雖然只有一百九十餘字，但言簡語賅，敘事明白，說明他的文字功底還是紮實的。

李卓候對林育蓉的評價是「性子陰柔，不好把握，是龍是蟲就全看他自已的把握了。」知子莫如父，知生莫如師，這番帶預言性的評語倒是頗有見地，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才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