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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程車和網約車的紛爭(1)---上海實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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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匯塘漁夫 發表於 2018-4-11 14:04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本帖最後由 蒲匯塘漁夫 於 2018-4-11 14:04 編輯

戊戌年的清明節前後,上海的計程車司機們出來抗議,因為網約車之間的大戰,導致計程車生意驟減,出租司機可能連本錢也賺不到,還要倒貼。

為了本文在未來也可以被人看懂,我先解釋一下上海計程車和網約車的現狀:

上海目前有所謂四大計程車公司,即上海強生,上海大眾(和德國大眾汽車沒有半毛關係),上海錦江,還有一個比較特別,法拉紅計程車(即完全個體經營,車體顏色是鮮紅色的,這種紅色被稱作法蘭紅),還有一個海博計程車,屬於雜牌軍編製,已經被強生收編。而前三家都是官營的計程車公司。在官營的計程車公司里做計程車司機,需要每天繳納一定的費用,即所謂公司的成本費用,很多地方稱作份子錢,也就是說,無論你今天生意怎樣,這些錢都是要交的,哪怕你生病卧床。然後司機自己要付油錢以及部分汽車保養的費用。當然計程車是上商業保險的,保費是普通私家汽車的2倍。另外計程車司機也要經過專門的考試,然後政府發一張證件給司機。在沒有導航儀的年代,計程車司機確實需要特別的技能,尤其是必須熟悉本地道路。而以前的計程車司機也算是單位職工,所以有所謂的四金保障的。(社會福利保障)

不過隨著上海私家車的普及,計程車行業開始顯得有些吃力了,計程車司機從原來收入比較好的行業變成普通收入的行業,大量司機開始轉行,於是出現了司機荒,上海市政府就從崇明島招來了一大批農民當計程車司機。但是從這個時候開始,計程車司機很多就是合同工了,沒有了終身保障。自然司機的素質也全面開始下跌,計程車的車況也下降的厲害,尤其是衛生狀況,上海計程車最好的年代是車裡的座位套全部是白色的,看上去非常乾淨。車套經常清洗,所以成本也很高。為了降低成本,上海的官營計程車就統一把座位顏色改成了灰色,那種即使很臟也看不出來的顏色。自然車況也每況愈下。

原先在上海叫計程車基本上都是隨手揚招,而且基本上不用考慮什麼地方不可以停車的,而且下車也是有客人隨時喊停的。除了十字路口不能停以外,其他地方都可以隨便停,非常方便。後來公安部門開始整頓交通秩序,規定很多地方不能停車,原先不太收到處罰的計程車司機開始被大量的處罰,結果讓醫院等最需要計程車的地方開始出現打車難的情況。

等到網約車出現以後,上海的計程車就變得面目全非了。所謂網約車,就是一個網際網路企業在網上開了一個平台,讓司機和乘客在網上約定何地上下車,而在中國大陸最大網約車平台就是滴滴,這個由著名企業家柳傳志的女兒和侄女共同掌舵的巨型企業,柳家姐妹原先分屬兩個企業,滴滴和優步(Uber,美國最大的網約車平台),而且還被某雜誌評為世界上最聰明的那幾個人。不過,當滴滴和優步合併以後,商務部曾經表示要進行反壟斷的調查,結果至今也沒有了下文,看來是不了了之了。也就是說,目前中國大陸滴滴佔據了絕對的優勢,處於連想都不用想的壟斷地位。

曾經聽上海的計程車司機說,滴滴在開始階段曾經找上海的幾大計程車公司商量合作事宜,均被一口回絕,因為滴滴說到底就是一個中間商,要賺差價的,而上海計程車公司司機都覺得錢不夠多,怎麼可能再讓一個無關人士過來在中間賺一道呢?而時下最流行的一個廣告語就是「沒有中間商賺差價」,最有意思的是,這個廣告語就是一個買賣二手車的中間商打出的。

一個網際網路平台如何招募司機是一個很頭疼的問題,而且如何拿到營運資格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畢竟計程車行業是官營的。這裡不得不說滴滴的背景很強大,是當時中國大陸最大的兩家企業阿里巴巴和騰訊參股的,這兩家企業在起初是分投兩家網約車平台的,但是很快兩家都意識到火拚不如聯手,於是就變成一家了。而騰訊的CEO可以和總理直接說上話的,結果總理出面讓所有看上去不合現實規定,不合法的網約車平台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可以運作了。當然這不是第一次。淘寶才是最厲害的法外之地,本文這裡不細說,在後面還要提及。

滴滴在總理的強力支持下開始大規模運營了,只要註冊成為滴滴司機,立刻就可以拿到獎勵,只要成為滴滴乘客,立刻就可以以很便宜的價格打車,而原先對於計程車司機最難考的道路熟悉在導航儀非常普及的當下就顯得根本無足輕重了,任何人只要會開車,就可以在導航儀的指引下,都可以輕易將客戶送到目的地。於是不論專業的司機還是普通的有駕照的人,都可以做計程車司機了。而滴滴公司還專門為計程車司機開了一個特殊的窗口,讓計程車司機也變成了滴滴司機。

這下整個社會都開始瘋狂了,尤其是滴滴司機的註冊居然是一門賺錢的生意,一時間阿貓阿狗都成了滴滴司機。網上還出現了造假一條龍服務,連不是司機的人都可以變成滴滴司機,只要你夠膽上路開車。當然,被警察抓到是司機自己的事情,滴滴公司可不會管這些破事呢。

但上海的計程車司機也變成滴滴司機后,就成了雙重身份的人了,一方面,他們可以接常規的揚招車生意,而另一方面,通過滴滴平台提供的上下車目的地以及距離,司機們可以輕鬆地挑選生意了,這可是一個難得的好處啊。於是,絕大部分司機開始不再接揚招的生意了,因為在上車以前,司機根本不知道客人要去的地方是哪裡,而滴滴平台提供的詳細信息可以讓司機獲得最大的好處,司機自然都去做滴滴的生意了。結果像我這種平時需要每周至少一兩次打車的人突然發現叫不到計程車了。

沒辦法,我和家人指望通過計程車公司的電話來預約計程車,每次電話叫車要多付4元人民幣。結果發現,電話叫車也十分困難,幾乎只有百分之幾的成功率。而那個時候,滴滴平台對於司機的每筆生意的提成費只有五毛錢。(中間商賺的差價)(哈哈,也是五毛)。所以,那個計程車司機在乎公司電話調度分成的2元錢呢。一單生意就是接近百元或更多,都是自己賺的,還有獎勵,不做才是傻子呢。

滴滴顯然大獲成功,而且經過近兩年的運營,居然佔據了上海計程車市場的主導權,連我們這種比較守舊的人都不得不用上了滴滴,也開始看著滴滴逐步侵蝕司機和乘客的雙方的利益,中間商開始猛賺差價了。

從乘客的角度看,滴滴的車費開始逐漸上調,然後也開始不那麼好用了,滴滴對計程車開始分類,有普通的阿貓阿狗車,有車況比較好價格較貴的優享車。而所謂的優享車也就是上海計程車比較好的那個年代的車況。另外也推出了拼車的服務選項。這個拼車服務在上海是被明文禁止的,不過上海的地方法規怎麼敵的過總理的一句話呢?而作為乘客的我們發現,最初的阿貓阿狗車的價錢和計程車相同,漸漸地比計程車貴了,只有拼車才和計程車一個價錢,而滴滴還加了一個人頭費,就是一個人和兩個人的價錢是不同的,這和普通的計程車又不同了。我不否認柳家姐妹真的太聰明了,每個角落都可以變出收費的模式,怎麼這兩位不到國家稅務局去擔任要職,不知道可以生出多少稅來呢。

當然更加厲害的是這個平台對於乘客和司機而言都是盲目的,平台可以讓乘客感到現在車很少,你需要加錢,這是原來上海計程車不可以做的事情,即隨意加價,但滴滴一開始就是這麼做的。當然,也可以讓司機感到現在沒生意,所以不要再想什麼額外的好處,給你生意就不錯了。當然,對司機的提成也快速上升,從原來的五毛到本文寫成時候的每單生意抽20%-25%(每個滴滴司機和我說的不一樣,可能也是平台差別對待的原因吧)。

有滴滴司機告訴我說他們發現,滴滴為了推優享車,故意不給阿貓阿狗車生意。而我們也發現阿毛阿狗車也越來越難叫了。兩邊的一對,就知道滴滴在玩貓膩了。自然原來的計程車司機很多也開始退出滴滴司機,因為實在就是在幫滴滴打工了。問題是,這個社會已經被滴滴搞得不再信任揚招車了,即使計程車司機現在想回到原路也回不去了。從乘客的角度看,對於計程車的信任度已經徹底崩潰了,那可是幾十年積累下來的信用啊,就被計程車司機自己在短期利益的誘導下徹底毀掉了。而有意思的是,政府和計程車公司居然就這麼放任事情快速惡化,也不出面干預,大概也是怕總理問責吧。

再說官營的強生和大眾出租汽車,眼看網約車把自己的生意搶走,覺得有些不甘,也出了各自的app打車軟體。我也統統下載了去試試。因為我是守舊的人,還是比較相信官營的計程車公司,雖然他們越來越差,但是畢竟還是官營的,總不會差到無底線的地步吧。結果,強生的不能用,等到新版升級后,居然連安裝 都安裝不了了,因為舊版在手機里放了怪東西,讓新版軟體無法安裝,真是傻到極致了。大眾倒是很順利地裝上了,只不過永遠叫不到車,雖然大眾不停地給我發優惠券,但是,打不到車這個最致命事情不解決有什麼用呢。我也很奇怪這兩家肯定花了不少銀子去開發這個軟體,難道只是裝個樣子嗎?其實大眾還是蠻認真的,我抱怨軟體不好用的時候,立刻有人打電話給我了解情況,態度和藹可親,對於這些認真工作在第一線的人,有時真為他們嘆息,因為種種原因,他們其實在做無用功。但又有什麼辦法呢?

當然,官營的計程車公司除了面對滴滴這樣的新巨人挑戰外,還有一個令他們頭疼無比的事情---克隆計程車。這種計程車其實就是這些官營計程車公司報廢的計程車,賣到上海以外的地方(上海官方規定了計程車的使用年限,到了年限不論車況一律報廢),因為很多車其實比外地的計程車的新車還要好。當然,這賣出去的時候什麼也沒做,除了把計價器拆掉外。這就造就了一門很好的生意,很多人就把這舊的計程車裝上一個非法的計價器(司機可以手動操控計價的)然後就在淘寶上公開叫賣,大約1-2萬一輛,還幫賣家配好克隆車牌(就是真的計程車牌照),只要你夠膽開,那麼一個月就可以回本,剩下的時間有多少賺多少,如果不交份子錢,一個克隆車司機可能一個月都是上萬的收入,遠遠好過正規的計程車司機。所以克隆計程車大行其道。我也遇上兩次,只是開始沒有反應過來,以為是因為車堵的厲害的原因,後來坐了正規的走了同樣堵的路,價格差很多,才明白以前遇上的是克隆車了。

但是官營的計程車公司對於克隆車無能為力,而淘寶上可以公開賣,也無人可以追查的,這就是淘寶最厲害的地方了,許多官方說不允許賣的東西,在淘寶上都可以買到,對於政府而言,其實這個才是一個巨大的毒瘤,但似乎這個毒瘤越長越大,要與政府同生共死了。以前不明白這個事情,後來聽說很多高官的後人,連著我們敬愛的江主席的孫子也在淘寶里有股份,那就明白了。

當然,媒體上經常看到官方抓克隆計程車的新聞,基本上,司機都會拋棄車輛,因為罰款最少就是1萬,多的要7萬,有這個錢不如再買一輛新的計程車。其實,計程車公司本身為了這些報廢車再賺上一筆錢也是根源之一。但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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