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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已發現21頭江豚死亡 多與生存環境變化有關(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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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時期 發表於 2017-11-14 09:45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2017年11月13日 09:26 新京報

  

  11月10日,長江江豚生態科學考察正式啟程。

  拯救江豚

  今年已發現21頭江豚死亡,多與生存環境變化有關;長江豚類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內將全年禁漁

  武漢白鱀豚館內唯一的白鱀豚淇淇15年前去世。此後,館內再無白鱀豚。如今,只生活著5頭江豚。

  白鱀豚與江豚均為中國內陸水域僅存的兩種水生哺乳動物,也是長江特有物種。

  2007年,白鱀豚被科學家宣告功能性滅絕。

  11月10日,第三次長江江豚科考隊再度出發。他們將用40天3400公里的考察告訴世人,長江里到底還有多少江豚,是否還有白鱀豚,以及他們生活的狀況。

  目前,長江沿線共有10個江豚保護區,包括4個遷地保護區。但保護需求與保護措施仍不對等。江豚每日在長江中面臨著致命威脅,水利工程、水域污染、航運、食物枯竭……

  2017年2月5日,長江江豚拯救計劃被寫進中央一號文件,率先在長江流域水生生物保護區實現全面禁捕。

  截至目前,科考隊仍未發現白鱀豚。未來可期,江豚也許不會重蹈白鱀豚覆轍。

  

  武漢白鱀豚館內人工飼養的江豚。

  40天3400公里的江豚科考

  11月10日10時15分,武漢漁政碼頭,兩艘船駛離躉船,向宜昌上行。

  匯入來來往往的長江航道后,他們仍顯「另類」。

  二層甲板中心設有玻璃屏罩觀察台。甲板后側周身覆蓋紅底白字橫幅,「船尾150米拖有儀器,請勿靠近」。這是一種聲學探測儀,利用細水管從船身一處方形空洞吊入水下。

  三天來,兩艘普通船隻已「變身」為專業科考船,開始「2017長江江豚」的生態科學考察。

  朱明(化名)熟練地拿起7倍望遠鏡,架在黃色木質支架上,目光恰好與鏡頭水平。這些木架已提前改造,以適應觀察員的身高。

  在朱明的視野內,是近3公里的江面。漁船、橋樑交替出現,但他要找的是躍出水面2-3秒的黑影。那便是江豚。

  這也將成為他與江豚的第一次見面。「在望遠鏡里打個招呼」,他打趣說。

  朱明是一名研二在讀生,專業與淡水豚相關。只在圖片上見過的江豚,卻給他留下立體的印象。「雖然沒有摸過,但看起來脂肪很厚,全身軟綿綿的」,他用手在空中畫出江豚的形狀。

  現在,他的身份是目視觀察員。

  每一艘科考船上,共有7名觀察員。觀測平台上,兩名觀察員分立兩側,勻速搜索100度內江面。中間為數據記錄員,記錄觀察員上報數據,並搜索180度範圍內江豚。半小時,輪換一次。他們構成了此次江豚觀測的核心力量。

  科考現場指揮、中國科學院水生生物研究所博士郝玉江說,通過這樣的目擊率,再經過一系列計算,從而估算出種群數量。雖存在誤差,但這是目前國際公認的相對科學和準確的方式。

  「誤差」將被儘可能壓縮。

  郝玉江說,目視之外,聲學探測儀也會捕捉江豚發出的聲吶信號。無人機遙感也會加入監測,「無人機對於人眼觀察是一種矯正,可以進一步判斷是否準確」,郝玉江說。

  40天3400公里,科考隊將用事實告訴世人,長江里到底還有多少野生江豚。

  科考改名「江豚考察」背後

  他們生活得還好嗎?張新橋想知道。他是科考隊里唯一參與過前兩次大規模科考的隊員。

  2006年的科考,被稱為「水中精靈」的長江江豚種群數約1800頭。6年後的2012年,這一數字變成1045頭。長江幹流僅剩500頭,而野生大熊貓的數量為1800多隻。郝玉江不斷用「驚人」形容,「6年間的下降速率為13.7%」。

  「水中精靈」變成了「水下大熊貓」。

  在船長劉明(化名)看來,早年見到江豚並不是什麼稀罕事兒。那時,他們將這種圓滾滾的長江淡水豚稱作「江豬子」。

  上世紀60年代,十幾歲的劉明經常到江邊玩耍,說話間,江豚便會「拱」出水面。80年代,他在船上謀職后,每逢風浪前夕,便會見到江豚頻繁露出,多則數十頭。「這是在告訴我們,風浪要來了」,張明說,當地人稱為「江豬子拜風」。

  10年後,與江豚碰面的機會越來越少。直到今年5月,劉明在岳陽看到了「一家三口」。「兩個大的在前面,後面跟著一個小的」,劉明回憶,20年沒見,很親切。

  同樣在長江邊長大,劉明的兒子、孫子從未親眼見過江豚。他感嘆,如果以後海洋館能有,只能帶他們去那裡看了。

  即使是劉明自己,也再難見另一種淡水豚類——白鱀豚。

  除江豚外,這是中國內陸水域僅存的另一種水生哺乳動物,也是長江特有物種。2006年,科考人員曾發起名為「尋找最後的白鱀豚」的長江考察。30多天後,空手而歸。2007年,白鱀豚被科學家宣告功能性滅絕。

  10年中,全無白鱀豚被發現的確認消息。

  今年的科考名稱由曾經的「淡水豚考察」變為「江豚考察」。郝玉江解釋,科考重點關注江豚保護,避免成為第二個「白鱀豚」。「但我們沒放棄白鱀豚,我們還在尋找。」

  這次科考設計了「發現白鱀豚預案」。

  「無論哪一條科考船,如果發現白鱀豚,其他考察活動立即停止。觀察員首先拍下照片,在可能的情況下進行聲學錄音。考察船至少離白鱀豚幾百米遠,不干擾動物」。在科考人員技術培訓手冊中,專門提到上述措施。

  「發現的話一定會大聲喊出來」,一直平靜的朱明突然提高了聲音,「期待,一直很期待,相信會有這個可能」。

  白鱀豚館里不見白鱀豚

  科考隊里,沒有人見過真正的白鱀豚。哪怕是身為科考現場指揮的郝玉江。2003年來到中科院水生所的他,與人類飼養的最後一頭白鱀豚擦肩而過。

  他的名字叫「淇淇」。三點水的淇,取自「鰭」。

  1980年1月11日,淇淇在洞庭湖口被漁民捕獲,後轉運至中國水生所白鱀豚館,人工飼養。那年,他2歲。2002年7月14日8時,25歲的淇淇已至暮年,心跳停止。

  穿過數百米長的小路,在武漢市武昌區東湖東路5號,可見到一處藍黃相間的圓柱狀建築物,牆漆已經斑駁,這就是「白鱀豚館」。

  淇淇走後,白鱀豚館里再無白鱀豚。

  他的舊居也空置了15年。另一處直徑約10米的圓形水池內,則生活著5頭江豚。他們叫F7、F9、洋洋,淘淘和多多,兩雄三雌。

  在白鱀豚館的訓練員郭洪斌看來,每個江豚的性格各不相同。郭洪斌說,F7很活潑,遊動過程中,她會特意扭頭看著你。洋洋則更多愁善感,對陌生人會更有戒備心。

  兩年前,郭洪斌成為訓練員。如今他與江豚互相依賴,成為朋友。「他們有自己的世界」,郭洪斌說,都生活在一個池子,但有很大的區分,有的膽小,有的活潑,有的霸道。在交往中,能夠明顯感覺到他們的情緒喜好。

  生氣了,她會吐口水。郭洪斌口中的「她」指的是洋洋。

  「如果你沒有關注她,她也會生氣」,郭洪斌說,遇到不喜歡的東西,她會搖頭遠離;或者不看你,游一圈再回來。高興的時候,則會專註地看著你。撫摸她,會感覺洋洋的整個身體都很舒展。

  在白鱀豚館,郭洪斌也從沒見過白鱀豚。但在他眼裡,他們從未走遠。

  這裡的每個人都知道淇淇的事兒。1986年,研究人員為淇淇介紹了「女朋友」珍珍。郭洪斌回憶起前輩講述的故事,淇淇會主動讓珍珍吃東西,等珍珍吃飽了,自己再吃。「後來,淇淇比原來瘦了一圈」,郭洪斌說,「即使把魚給了淇淇,他也會游到珍珍旁邊,把魚留給她」。

  1988年9月27日,珍珍因病而死。

  中國科學院水生生物研究所副所長王丁說,也曾有人提議更改白鱀豚館的名字。

  「我們商量后還是不更改。某種意義上,雖然白鱀豚沒有了,但是個符號。說明長江生態系統出現了嚴重的問題,警醒我們要保護長江。」

  

  岳陽市東洞庭生態保護協會志願者準備對洞庭湖進行巡護。

  江豚保護中的民間「替補」

  民間從未放棄尋找白鱀豚。

  2017年,中國生物多樣性保護與綠色發展基金會(簡稱中國綠髮會)先後組織了兩次白鱀豚民間科考,參與者中有專家、中科院遙感與地球所研究團隊、攝影愛好者等。

  中國綠髮會白鱀豚項目負責人介紹,考察中,曾在5天內30餘次疑似看到白鱀豚。其中,包括一頭約1.2米幼豚,另有兩頭2米左右成年豚。遺憾的是,未能取得影像資料。

  一位科考隊員寫道:5月14日早晨六點十幾分,三次發現、看到一絲白鱀豚拱型躍出水面並露出鰭背的情景。由於所在位置接近長江主航道,且豚的群體也向主航道駛近。為怕驚擾豚群或被主航道大輪船傷害,科考隊小艇返回出發點。

  遺憾的是,經過專家鑒定,未能認定為白鱀豚。王丁解釋,一般人看到,很難進行判斷,也需要有視頻和圖像的資料證據。發現也並不奇怪,我們一直在說白鱀豚可能滅絕或功能性滅絕。不代表一頭都沒有了,不排除有極少數的存在。

  尋找白鱀豚的同時,江豚保護也從未鬆懈。

  岳陽江豚保護協會成為民間江豚保護力量的先行者。今年10月中旬,漁民中的志願者曾在洞庭湖鹿角水域發現一頭江豚死亡,20公斤。

  但在該協會會長徐亞平看來,這幾年,江豚死亡已緩解太多。

  他說,2012年曾發現過群體死亡,一個月十幾頭。2013年以後,死亡數量明顯減少。2014年、2015年都沒有發現。今年發現3次。

  非法捕魚也有所緩解。

  此前到處都是迷魂陣的洞庭湖漸漸恢復了「健康」。徐亞平回憶,網多的時候根本無法行船,現在都蕩然無存。他覺得,在江豚保護中,民間公益組織起到「替補」的作用,就像一個球隊,需要替補隊員,是一個有益的補充和監督,也是一個後備力量。

  捕魚人改行為護魚人

  58歲的周家喜怎麼都沒想到,打魚半生后,自己竟變成了護魚人。

  2015年3月,湖北監利何王廟成立長江江豚自然保護區。此前,這處位於江漢平原的故道水域,與長江季節性連通。用何王廟保護區副主任朱海平的話來形容,這裡流淌的就是長江水。

  此前數十年,並未發現江豚。3月21日,首批兩頭江豚從鄱陽湖遷至何王廟「新家」。如今,12.5公里長的核心區域內,生活著12頭長江江豚,分別來自鄱陽湖及天鵝洲。

  12歲開始在何王廟打魚,周家喜並非沒見過江豚。

  上世紀60年代,何王廟內還可見到江豚。長江改造后,只在上世紀70年代漲水的時候見過。周家喜回憶,自此後,再未見。

  2015年,再見江豚時,周家喜不能打魚了。

  朱海平說,核心保護區已禁漁。而這一區域,也是漁業資源最為豐富的地區。

  剛開始,周家喜在思想上並非沒有抵觸。他說,祖祖輩輩打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把江豚遷過來,我們祖祖輩輩的活就不能幹了。

  今年5月,他報名並被選為巡護員。

  與周家喜一樣,何王廟保護區內的8名協助巡護員,均是捕魚人改行。他們每日三次,利用巡護軟體,記錄江豚活動,查繳非法漁具,並打擊非法漁業。

  在朱海平看來,能成為協助巡護員,對周家喜而言還算幸運。

  目前,何王廟沿線涉及5個村鎮,仍有208戶專業漁民。無法打魚,他們便沒了生計。朱海平說,這些專業漁民世代以捕魚為生,沒田沒地。沒有適當的補償措施,這些漁民靠什麼生活?我們管理的時候也非常矛盾。

  在周家喜所在區域,漁民大多改行。他說,如果沒什麼手藝,只能繼續打魚。朱海平將希望寄託於明年開始的漁民轉業,「現在還在等具體的補償措施出台」。

  目前,類似何王廟這樣的遷地保護區還有3處,分別位於天鵝洲石首江段,安慶及銅陵。王丁解釋,隨著長江中人類活動急劇增加,對江豚構成威脅,其生活空間被大大壓縮,通過遷地保護能夠建立保種種群。至少,這個種不會滅絕。在4個遷地保護區,江豚數量超過100頭。

  除遷地保護區外,長江沿線還有6個就地保護區及1個人工繁殖研究中心。王丁說,就地保護可以保護江豚的棲息地,這是核心措施。我們研究人工飼養繁殖,則可對這一物種有更多了解,降低物種數量減少速率。

  長江沿線江豚保護區將禁漁

  頭露出來,拱背,2到3秒后,回到水下,每分鐘平均出水兩次——郝玉江用手比畫出江豚出水呼吸的樣子。「這是江豚放鬆時的狀態」,他接著說,如果緊張,整個身體都會跳躍出水。

  在郝玉江的記憶里,放鬆時,活潑的江豚會表現出豐富的行為。他與其他研究人員曾在鄱陽湖長期蹲點觀察。「頭衝上、尾巴衝上」,郝玉江說,這些都出現過。

  但在被譽為「黃金水道」的長江,來往船隻交錯,人類活動密集。江豚的動作會變得單一。「他要盡量縮短在水面的時間」,郝玉江分析。

  長江里的生活仍然危機重重。

  江豚拯救聯盟統計發現,今年已發現了21頭江豚死亡。郝玉江認為,長江江豚面臨威脅的因素包括水利工程、水域污染、航運及水生生物資源衰竭。例如,高密度航運中,螺旋槳會把江豚打死打傷;長江內水生生物減少,江豚的食物也會越來越少。

  農業部長江辦副主任趙依民說,大多數江豚死亡都是因為生存環境變化。目前,我們採取了保護措施,但與保護需求仍有差距,沒有看到種群明顯恢復。

  未來,禁漁成為江豚保護的突破口。

  2017年2月5日,中央一號文件中提到,率先在長江流域水生生物保護區實現全面禁捕,實施中華鱘、江豚拯救行動計劃。

  農業部《長江江豚拯救行動計劃(2016-2025)》中也指出,在長江豚類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內要全年禁漁。

  保護區禁漁,首先要解決漁民的問題。身為研究豚類動物的專家,王丁認為,解決了漁民的生活出路問題,其他問題迎刃而解。

  趙依民說,今年底前,將推出300多個保護區在內的禁漁計劃。

  禁漁之後,江豚生存也許將迎來轉機。

  王丁說,禁漁可豐富長江魚類的資源,保護魚類環境,但並不能解決所有的人為問題。長江的生態系統是很多方面的,還會受到航道、航運等的影響。

  如今,淇淇的標本靜靜躺在白鱀豚館。王丁說,每年淇淇的忌日,都會有志願者趕來紀念。

  淇淇的舊居,機器轟鳴。三頭雌性江豚已懷孕,這裡會成為她們的產房。

  新的生命將在此孕育。

  「我們把白鱀豚送走了,不會再送走江豚」,王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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