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自「Enlightenment Salons: The Convergence of Female and Philosophic Ambitions」, Eighteenth-Century Studies, 22:3(1989), pp. 329-350
作者:Dena Goodman
任何時代的文壇(Republic of Letters)都是有關話語且存在於話語中的共同體。法國啟蒙運動時期的文壇是一個高度發達的話語共同體,根植於以巴黎沙龍為中心的知識交流網中。1760年代,可以追溯到伊拉斯莫斯時代的文壇,在巴黎開始成為一個共同體,並朝著新時代的方向發展。對於法國啟蒙運動時代的哲學家來說,他們在文壇當中的身份,無論是政治上的還是文學上的,對於他們的自我認知都十分關鍵。
在巴黎創辦沙龍的女性往往是先旁聽學習再自己創立支撐沙龍的社會人際關係,這個關係更多的是女性導師和她的學徒之間的關係,而非一個女人和一幫男人之間的關係。例如喬芙蘭女士,18世紀最重要的沙龍創辦人,20年來常常去唐森女士(Mme de Tencin,原名克勞汀·亞歷桑德琳·蓋因·德·唐森Claudine Alexandrine Guérin de Tencin,1628-1749。法國作家及沙龍創辦人,與著名作家及政界人物交往甚密。她是啟蒙哲學家達朗貝爾的生母,但是她在達朗貝爾幾天大的時候將其遺棄在巴黎聖讓羅德教堂)的沙龍觀摩學習。直到對方在1749年去世,她才著手創辦自己的沙龍;而內克爾女士則是跟著喬芙蘭女士和萊斯皮納斯小姐學習。萊斯皮納斯小姐也曾經陪伴唐森女士20多年。
整理自「Enlightenment in the Public Sphere: The Musée de Monsieur and Scientific Culture in Late-Eighteenth-Century Paris」, Eighteenth-Century Studies, 32:4(1999), pp. 463-476
近年來,關於啟蒙文化的研究開始轉向了啟蒙知識與文化的社會化過程,在這其中,沙龍和研究室都佔有著重要的位置。黛娜·古德曼(Dena Goodman)在她的研究成果《文人共和國:法國啟蒙運動的文化史》(The Republic of Letters: A Cultural History of the French Enlightenment)中,她強調沙龍在啟蒙文化中的主導性,她也指出,研究室從很大程度來說是一個在18世紀末形成的男性空間,相比於沙龍中兩性都有重要地位,而研究室則有意識地不讓女性承擔支配性角色。但是古德曼的研究沒有注意到這些場所的科學和商業面向,研究室重新包裝並且使這些科學知識商品化,用書籍或期刊的方式來販賣啟蒙思想,這種做法形成了大眾科學文化,並使得啟蒙思想與商業結合。
研究室與閱覽室,不像學術學會、沙龍和共濟會那樣具有排外性(研究室付少量的錢就可以參與,而其他三個則需要某些人脈才可以加入),又比咖啡廳和讀書會要正式很多,研究室建立了一種新型的俱樂部形態。雖然研究室混合了很多其他機構的特質,但是其成功之處在於為業餘者提供了參與啟蒙文化的渠道。科學知識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研究室鼓勵大眾科學文化的創造與商品化。特別是,有一些人來到研究室,希望扮演連接起啟蒙思想與普通大眾的媒介,他們希望給大眾提供各類科學文化材料,例如書籍、儀器和機器;並且讓文化人與大眾有了具體的場所為各自的利益進行互動,研究室的組織者和課程的授課者通過這樣的交流獲得大眾的認可並通過擴大聽眾群來獲得經濟回報。他們很像是羅伯特·丹頓(Robert Darnton)所說的那種「落魄文人」(Grub Street philosophers,他們並非偉大的科學家,他們難以獲得政府的資金支持,於是通過研究室開拓自己的生存空間,以販售知識謀生)。
另一個研究室則是1780年由安東尼·高布林(Antoine Court de Gébelin)創辦的「巴黎研究室」(Musée de Paris)。這個研究室則是學習的專業學會,而非沙龍,他希望一個低於學會但是高於大眾文化的空間。巴黎研究室在初期獲得了一些讚美,但是後來,由於無法調和學術與通俗之間的鴻溝造成了內部的分裂,它的名聲也不可挽回地受創。但是在分裂之前安東尼·高布林一直努力創造一個學者和業餘愛好者可以共同分享的空間,他希望巴黎研究室可以不要太過附和大眾的流行,但也不要太過掉書袋導致過分艱深,也不要是圖個熱鬧,希望得到國家和大眾的認可。這個研究室主要是少量學者為大眾講堂的形式,然後安東尼·高布林再把這些成果放在他們的通訊期刊《巴黎研究室通訊論文集》(Mémoires du Musée de Paris)中。
在早期的努力並未能如期達到效果時,後面的一些研究室組織者開始根據不同的受眾設計研究室,例如女子閱覽室(Lycée des Femmes)則為女性敞開了大門,而女性則被早期的研究室擋在門外。她們可以參與數學和實驗物理學的課程,一周兩次,每次兩小時。課程涉及各種內容,包括所有作為淑女應該了解的事,但是科學仍然有重要地位,但是這些課程不會非常艱深和學術,參與的成員大多只是想要做一些有趣的實驗,學一些實用的技能,而不是想要了解牛頓萬有引力學說和笛卡爾漩渦論的理論衝突是如何得到解決的。
總體來說,研究室的成員逐漸擴大,覆蓋了男性和女性,下層到貴族的各個人群,加入研究室一般需要一個已經是研究室成員的人的推薦,並繳納15到上百里弗爾(livre,貨幣單位)的入會金即可。儘管具體的名單現在不可能知道了,但是當時最大的研究室「紳士研究室」(Musée de Monsieur)的成員最高可以達到700人,而上文的通信研究會也有超過300人的成員。我們從巴黎研究室的會客廳的700個座位也可以一窺當時研究室的規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