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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南痛斥張藝謀新片《歸來》
昨天被邀至蒲黃榆地鐵口不遠處某影院看了一場電影,張藝謀的《歸來》.
雖為首映, 250人的劇場 只坐了一半觀眾 . 耐心地整場看下來,實說, 太壓抑了, 太黑暗了,太扭曲了,太彆扭了.
散場出來, 一個七八十歲知識分子模樣的奶奶與我並排, 我問她: 您老看了以後感覺怎麼樣啊?她他看了我一眼: 拍電影是為了叫人恨這個國家嗎?真不知道為什麼要拍這樣的電影!看著也難過呀……你壓抑不?
畢竟是人家請來的, 我不能把話說的像老奶奶這樣直接.
電影院門口接受採訪, 我對電影做了四點肯定:
第一,原作沒有看過,劇本編得很精巧,平白的一個故事, 處理得很有懸念, 可謂獨具匠心;
第二,鞏俐陳道明演技精湛, 在這部電影當中得到了進一步的體現;
第三, 視聽效果上佳, 據說是採用了最新的技術.
第四,若干細節的處理相當逼真,例如那一堆從大西北寄回來當時並沒有發出的信, 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給這部影片做公關的文章上說, 與張藝某相熟的國際大導演某某某,憑藉翻譯看了電影,然後哭了一個小時. 又有公關文章說,幾大國際電影節都對這個電影表示了興趣,該片很有可能獲獎. 對這些信息,我將信將疑. 之所以疑, 因為公關文章大都不可信, 之所以又信, 那是因為這些信息部分地傳遞了一些人真實的意願.儘管導演李安一再說「這是一部存在主義的電影」,儘管很多人說這是老謀子回歸了什麼文藝,儘管有人引導輿論說這只是一部深刻的心理影片, 但我看到的, 分明是一部徹頭徹尾的政治片,政治片講的是政治. 張藝謀們大概認為30年來控訴的還不夠,所以又挖開傷口撒鹽, 開啟#新傷痕文學#, 並津津有味地、詩意地、誇張地加以欣賞、膜拜、玩味.……
劇情不複雜,一個教授被錯劃為右派發配到大西北勞改,七十年代思家心切偷著跑回來,被女兒出賣了又被抓走.改革開放之初,平反了,回來了,卻發現妻子已經患了失憶症. 妻子認不得他了. 於是他與女兒一起採用種種辦法,試圖喚醒妻子的記憶, 他失敗了一一直到耄耋之年, 坐在輪椅上的妻子還是執意地每月5號要到火車站去接自己的愛人, 而愛人此刻就站在他的旁邊為她拉車撐傘.……
影片的主題相當鮮明也十分深刻:
1949年之後的中國政治制度把人變成鬼.
當年,歌劇《白毛女》上演的時候, 評論家一針見血地指出, 這個故事講的是「舊社會把人變成鬼, 新社會把鬼變成人」.張藝謀先生的《歸來》, 則勇敢地顛了一個兒, 舊有革命文藝的《白毛女》,今有顛覆革命文藝的《失憶女》.
這樣的影片受到中國公知症候群患者的歡迎是理所當然的,民國粉們簡直歡呼雀躍了, 但是還有人覺得不夠勁, 照罵「張藝謀膽小鬼」, 恨他沒有更加血淋淋更加赤裸裸, 沒有直接去撞牆沉船. 在他們看來, 只是曲折地消解中國人的文化自信、制度自信、體制自信是很沒勁的.
或許包括張藝謀在內,主創團隊的藝術家們並沒有興趣搞什麼政治, 但是生存的本能、生存的哲學、市場的法則、資本的意志、國際電影大獎的誘惑, 逼著他們在大洋下尋找洋流揣摩需要和感覺.
看到一些評論說,電影「很好的詮釋了壓抑與反抗」,也看到了一些背景材料, 說某領導盛讚電影拍的好,電影院門口散發的小廣告裡面還有電影局副局長的推薦詞廣告語呢. 我相信, 這個電影的推出, 是眾多力量合作與博弈的產物, 是當下社會觀念衝突中一種有意識或下意識站隊的結果.
現在張藝謀們正在焦灼地期待著站隊的收穫或者後果.
(2014年5月12日下午寫於北京南鑼鼓巷八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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