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民國時期被餓死的兩億多野魂
蔣介石國民黨民國時期的大飢荒可謂家常便飯,其中包括一些外國記者採訪中國大飢荒的一些資料。採訪過民國時期中國大飢荒的記者很多,其中有美國人斯諾、白修德、紐西蘭人路易•艾黎、英國人哈里森•福曼等人。美國駐華大使司徒雷登說過,1949年以前,中國平均每年有300--700萬人死於飢餓。 民國時代曾經累計餓死過2億以上人口。
解放前上海灘的某一個寒風刺骨的早上,環衛工人一下子清理出300多具餓殍來。有人認為民國時期的戰爭是導致大飢荒的根本原因,不完全對。1929年斯諾採訪過大飢荒的內蒙古薩拉齊,根本就沒有兵燹,卻餓殍滿地。他夫人1981年整理出版的《斯諾的中國》一書(Edgar Snow』s China,Random House,1981。這本書好象沒有中文譯本)中提到,「饑民的屍體經常在埋葬之前就消失了,在一些村莊,人肉公開售賣。」這本書中有很多斯諾拍攝的駭人的饑民屍體的照片。餓死人不一定非得是戰爭造成的。民國時期的中國也不是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有戰爭。戰爭不能完全解釋民國飢荒的成因。另外,在資本主義國家,即使在和平時期,也經常會發生大飢荒的事情。拿印度來說,2004年,印度「最繁榮的城市」孟買就餓死了近一萬兒童。2004年的印度3.5億人沒有足夠的食物,每天晚上餓著肚子上床睡覺,一半印度兒童營養不良。
統計民國時期的大飢荒主要有:1920-1921年華北四省區大飢荒:死1000多萬人,災民3000萬(一說5000萬)。1925年川黔湘鄂贛五省大飢荒,死人數不詳。1928-1930年北方八省大飢荒:死1300多萬人。這是一次以旱為主,蝗、風、雪、雹、水、疫併發的巨災,以陝西、甘肅為中心,遍及山西、綏遠、河北、察哈爾、熱河、河南八省,並波及魯、蘇、皖、鄂、湘、川、桂等省的一部或大部,災情從1928年延續到1930年,造成的逃荒人流無法數計,倒斃在荒原上的餓殍大約1000萬。陝西原有人口1300萬,在三年大荒中,淪為餓殍、死於疫病的300多萬人,流離失所者600多萬,兩者合計佔全省人口的70%。難民估計達五千萬左右。
1931年飢荒:長江1931-1949年發生水災11次,其中1931年、1937年兩次水災死人都超過14萬人,1931年災民1億人,水災后因飢餓、瘟疫而死亡的人數達300萬人;1934年全國大旱災,導致飢荒,餓死過600萬人。1936年-1937年川甘大飢荒:成都盆地各縣外都是災區,受災大約3700餘萬人。1936年至1937年四川大災中餓死的人數,沒有精確統計的數字,只能從當時的報紙上略知一二:四川萬源縣人口驟減三分之一。甘肅死人數目亦不詳。1941年廣東大飢荒,死人數不詳。
1942年中原大飢荒:僅河南一省就餓死300萬人。1942年,「水旱蝗湯」四大災害輪番襲擊中原地區的110個縣,1000萬眾的河南省,有300萬人餓死,另有300萬人西出潼關做流民,沿途餓死、病死、扒火車擠踩摔(天冷手僵從車頂上摔下來)軋而死者無數。婦女售價累跌至平時的十分之一,壯丁售價只及過去的三分之一。1943年廣東大飢荒,300萬人凍餓而亡。1945年東北及湖南﹑河南﹑江西﹑山東﹑浙江﹑福建﹑山西﹑廣東﹑安徽﹑廣西等省災民達一千九百萬人。
1946和1947南方大飢荒:兩年間僅粵桂湘三省就餓死了1750萬人。在湖南,1946年4-7月,飢荒遍及全省。饑民們始則挖草根、剝樹皮為食,繼以「觀音土」充饑。截至8月,湖南飢荒禍及400萬人,僅衡陽地區就餓死9萬餘人對民國時期的這些大飢荒,不少歷史學家和政府官員們更願意強調天災而不是人禍的一面。研究的人好象也不是很多。那時,中國人的平均壽命只有35歲,比現在非洲人的平均壽命高5歲。到1979年,中國人均壽命是68歲,比當時的印度人高14歲。(印度學者阿馬蒂亞.森 「Passage to China」。)
「1920--1921年,發生在華北四省區的旱災和飢荒餓死了1000萬人。直隸的800萬饑民幾乎只有一半活下來,妻兒被賣,數百萬人闖關東,饒陽境內一片荒蕪。1850-1932年,華北每一代人口中平均有8.8%死於飢荒,是全國平均水平的兩倍。殺死女嬰的情況惡化造成十分之一的男性未婚率。30年代到40年代的幾次大飢荒愈演愈烈。1939年華北地區的霍亂流行奪去了2萬人的生命。1943年,旱災加上日本人搶劫糧食,導致整個華北地區數百萬人餓死……」——摘自任不寐(加拿大):《在一場大災變前的反思--重申「災變論」 》。
美國人斯諾在連年飢荒的中國北方農村,斯諾第一次看到了餓殍遍野的可怕場面。他在報道中寫道: "你有沒有見到過一個人有一個多月沒有吃飯了?兒童們甚至更加可憐,他們的小骷髏彎曲變形,關節突出,骨瘦如柴,鼓鼓的肚皮由於塞滿了樹皮鋸末,象生了腫瘤。" 這是由當時中華民國的交通部長孫科安排的一次旅行,他的本意是為了讓斯諾寫寫沿途的風光名勝,以便吸引美國的觀光客。面對這些觸目驚心的人類災難,斯諾本該輕鬆的旅行變得沉重而壓抑,他只有一個想法,儘快離開中國。
回到繁華的上海,生活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此時,上海正在準備中華民國十七周年的慶典。鮑威爾要斯諾寫點文章,以便給蔣介石的國民政府所取得的成就大張旗鼓地宣傳一番。在黃浦江畔,斯諾的心情始終無法平靜,那些可怕的景象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正是那些聞所未聞而真實存在的死亡景象,使他放棄了原來的幻想,轉而為中國的命運而大聲疾呼。
1928年,中國北方發生了嚴重的旱災,斯諾當即寫了《中國五大害》加以報道:"今年,在遙遠荒漠的陝西省發生了嚴重的旱災,緊接著傳來了駭人聽聞的大飢荒的消息。許多人活活餓死,數以千計的人正陷於絕境,河南和甘肅的情況也相差無幾,深受其害的難民估計達五千萬左右,但願世界各地的人們在聽到這些災情后,能立即進行捐助,以緩解可怕的苦難。" 不久,斯諾再次前往張家口、內蒙等飢荒地區,繼續向西方讀者報道受災難民的真實情況,並寫下了《拯救二十五萬生靈》等長篇通訊,記述了許多令人心悸的場面。 六個星期過去了,斯諾並沒有離開中國。他發現美國給蔣介石源源不斷的援助沒有用來救災,反而大力擴充軍備。連年的戰亂給中國帶來了深重的災難。」
「一九二九年夏天,堪薩斯城的一位年輕人,埃德加•斯諾來到了黃河河套以南的黃土高原上。斯諾當時二十四歲,是來調查關於飢荒並進行報道的。在那次旅途中.斯諾結識了另一位西方的年輕人,他就是紐西蘭人路易•艾黎。他們一起在中國目睹了人民餓死的慘景。在赤日炎炎下,久旱無雨的黃土高原一片死寂,沒有綠色,樹木光禿禿的,樹葉被摘光了,樹皮也被剝凈了。路邊橫著骷髏似的死屍,沒有肌肉,骨頭脆如蛋殼。飽受飢荒缺衣無食的少女,半裸著身子被裝上運牲口的貨車運往上海的妓院。路邊的屍體都是骨瘦如柴,稍有一點肉的立即被吞噬掉了。這是一九二九年至一九三零年的大飢荒的一角。中國有六百萬人死於這次飢荒。當時,對這一事件的報道在《紐約時報》的內版佔了半個專欄。」摘自哈里森•索爾茲伯里《長征-前所未聞的故事》。
美國記者斯諾此時正在內蒙古旅行。他說:「我目擊數以千計的兒童死於飢荒。」他在晚上看到餓死的災民,次日清晨就不見屍體的蹤影,因為已經變成了另一部分饑民活命的口糧!斯諾說,親眼目擊的華北西北大災荒,是他的一個「覺醒點」。他從這裡認識了人間的真相,了解了階級、階級鬥爭的由來。這就是他無保留地同情、支持中國人民革命鬥爭的思想基礎。」 曾子師《餓飯• 溫飽• 覺醒點》。
「二十年代末連續三年大飢荒,使陝北赤地千里餓殍遍布。那個後來名聲大噪的二十三歲的美國記者斯諾,本來打算在這裡找到東方的魅力,但是,他在這裡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了人因為沒有吃的而活活餓死,那是一段惡夢般的時間,眼前儘是些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活屍首:「掛在他身上快要死去的皮肉打著皺摺:你可以一清二楚地看到他身上每一根骨頭:他的眼光茫然無神;他把什麼都賣了--房上的梁,身上的衣服,有時甚至賣了最後一塊遮羞布,他在烈日下搖搖晃晃,睾丸軟軟地掛 在那裡象乾癟的橄欖核兒--這時最後一個嚴峻的嘲弄,提醒你他原來曾經是一個人。 「
兒童們甚至更加可憐,他們的小骷髏彎曲變形,關節突出,骨瘦如柴,鼓鼓的肚皮由於塞滿了樹皮鋸末象生了腫瘤一樣。女人們躺在角落裡等死,屁股上沒有肉,瘦骨嶙峋,乳房乾癟下垂,象空麻袋一樣。」 飢餓的人們無力走出縱橫千里的飢餓圈,只好賣兒女賣婆姨賣自己。佳縣黃河岸邊渡口是賣人的市場,陝北人向山西人賣自己的親骨肉。骨瘦如柴的男女老少黑壓壓一片,沒有哭泣,沒有離愁,只有刻骨剜心的飢餓,陰森的死亡之氣把他們嚇住了,都盼望快有人來把自己領走。賣不出去的人就地餓死在那裡,最後連人販子也餓死了。而後來者又黑壓壓地來到屍體邊繼續等死。
有首歌子叫《賣娃娃》:民國十三年, 遭了大年成, 高梁面刷糊糊, 三天喝兩碗。 可憐實可憐, 可憐實可憐, 大的五六歲, 小的兩三歲, 奶頭上一個懷抱抱, 誰要賣給誰呀么哎嗨哎。摘自木木《情歌•情種》
「田野龜裂,千里荒野,餓殍遍地……1936年的一天,「國際社」的外國記者們坐在顛簸的車上,看見兒童提著大竹簍,不顧危險爬上枯樹摘葉充饑,而樹葉幾乎早已被捋光了……饑民多半是老弱婦孺,衣衫襤褸,孩子們則赤裸全身,骨瘦如柴……這些外國記者感慨地攝下饑民流離失所的景象。
遍地餓殍 滿目瘡痍。從1930年到1937年,是四川近代歷史上天災人禍頻繁、民不聊生的年代。旱災、水災、雹災、蟲災、匪災連年不斷。據當時報紙和省賑濟會公布的資料,1932年全省有16縣受災,1933年增至53縣,1934年為101縣,1935年為108縣,1936年、1937年幾乎無縣不災。而人禍更可怕,軍閥割據,連年混戰,苛捐雜稅多如牛毛。富戶乘機囤積居奇,米價瘋漲。
水旱災嚴重的1934年,饑民靠野草、樹葉、樹根、白泥(俗稱觀音土)勉強度日。省政府不斷收到告急文書:鄰水縣幾天內就餓死300多人;古藺縣餓死3000餘人;瀘縣白節鎮饑民搶挖白泥30餘處,深數丈,以致岩土崩潰壓死多人;因食白泥消化不良而死的新聞也接連不斷。 四川省政府向中央政府告急請求賑濟。被內憂外患弄得焦頭爛額的蔣介石在牯嶺公開說:「水旱都要中央拿錢賑濟,試問中央以有限之財力,何能補助你們川人。」就這樣,四川老百姓在戰亂饑饉中迎來更為恐慌的1936年。
1936至1937年上半年,四川全境久旱不雨,形勢相當嚴峻。各路告急文書雪片般飛到省政府。據統計,除成都盆地各縣外都是災區,受災大約3700餘萬人。 1936年至1937年四川大災中餓死的人數,沒有精確統計的數字。只能從當時的報紙上略知一二。1936年4月23日重慶《新蜀報》上「宣漢通訊」記載:1936年4月20日之前,重慶每日餓死10人左右,其後上升為20人左右。同日《綏定通訊》記載:現在萬源人口驟減三分之一。
川北旺蒼縣是重災區。黃洋鄉當年160戶587人,就餓死71人,佔總人數的14.83%。大量饑民湧向市鎮乞討以求生機,但餓死街頭巷尾的比比皆是。據72歲的老人諶洪發回憶,丙子年(1936年)有一天在王子珍鍋廠外,他親眼看到餓死48人。饑民飢不擇食,當時本街的熊大湖運回兩缸燒酒,缸底破裂酒流滿地。有人大吼一聲:「酒倒地了啊!」棲息王家鍋廠的饑民蜂擁而來,趴在地上連泥帶酒喝得一乾二淨,身體稍好點酒醒后,慢慢又回到鍋廠的空屋子裡。一些氣息奄奄的饑民喝酒後,就醉死在地,一命嗚呼。
饑民成群上街乞食,飢餓難忍,見食物就搶。凡是賣熟食的,手裡都拿根棒防搶。飢荒使人性泯滅、變態,令人髮指的「人吃人」的悲劇層出不窮。旺蒼縣余家溝有個秦老幺,他兩個兒子餓死後,秦老幺把兒子身上的肉割下來吃了,但最後他還是餓死了。 這些人吃人甚至吃活人的事件雖然達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但在災年已是司空見慣。1937年四川仍為大災。1937年3月10日《新蜀報》報道:武勝縣每日餓死人數在400人以上。各大報紙紛紛報道四川的悲慘災況並號召各個階層的救濟,但這並沒能緩和嚴峻的災情。
沒有人會記得民國時期被餓死的中國人, 祭民國時期被餓死的兩億多野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