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雜記 (22) 生活是一所永遠畢不了業的大學校

（二十二）生活是一所永遠畢不了業的大學校

在美國生活十多年，我最討厭的一件事就是付賬單。在一個月中，幾乎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賬單接踵而至，而無論你願意與否都必須按時地照單付款，否則諸如罰單和催款單等信件就會被郵遞員塞進你房子里，雪片一樣鋪滿一地。什麼電話、手機、電視、水、電、煤氣、網路、保險、市政、稅單、維修、罰單、信用卡賬單等。有的在你預料中，有的則完全出乎意外。看著一個月的辛苦錢一點點地從銀行的賬上消失，你會有種被割肉般的痛楚，尤其想到為了得到它你所付出的艱辛和受到的委屈。

在國內生活了三十多年，怎麼就沒有給我留下這些令人生厭的記憶呢? 是由於隨著年齡的增長，對事物的敏感性增強了，還是國內國外有什麼不一樣? 一時間還真說不清楚！在公司里，顧客們抱怨最多的就是「Pay Bill」。看來除了我們這些移民有憎恨付賬的情結外，老外們也是如此！

生活像一位最苛刻的教書先生，不斷地給每個活著的人出難題，而且還有我們一輩子都做不完的作業。我生性不愛學習，從小學到大學畢業，我以為自己終於熬出頭了，誰曾想在生活這所學校里，我卻永遠都無法畢業，而且學習內容、難易程度根本就沒有嚴格逐級遞進的區別和界限。不同的是，有的人考卷完成得好一些，有的人勉強及格，也有的人一輩子做白卷先生，比如那些窮困潦倒的人。

過去我總以為自己很聰明，為每每爭來的第一名而沾沾自喜。現在我覺得自己太像一個跳梁的小丑，無論怎樣折騰和絞盡腦汁都跳不出生活早已划好的小圈子，就像孫猴子翻不出如來佛的掌心一樣。

年輕時，你一定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英雄。但四十年後你就不會對自己如此說了，因為事實會告訴你，在生活中根本就沒有永遠的英雄，只有優秀、及格和不及格的學生！而擺正自己的位置，才會有正確的人生觀和積極的生活態度；才會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明白如何處理進退取捨的矛盾，才能看淡得失，做一個快樂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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