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網上作者鄭若舜提到:「蘇聯時期,作家帕斯捷爾納克說:他們(指蘇共)的話,你反著聽剛好。他們說的英雄,其實都是流氓無賴,他們說的壞蛋,其實都是君子。因為他們的觀念體系和評價標準,都是反人類的。」
網名趙鵬的作者在留言中,這樣寫道:「看透一個騙子需要一個人付出時間、感情和金錢的代價。看透一群騙子需要一個民族付出鮮血和生命的代價。今天大談愛國的,也只有兩類人,一類是非常聰明的騙子,他們一般是政客;一類是非常激動的傻子,他們是絕配。前者負責收割,後者負責奉獻。」
儘管知道他們說瞎話,但畢竟還得與狼共舞。在國內,遇到這種事情時,我腦子裡總閃出了五十年代,小人書《西遊記》中的一個畫面。不過,我們還是看看別人的想法吧。
一位名叫李幺傻的作者寫了這樣三個小故事(本文有刪節):【1、老太太出生在上海,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時候,去了貴州,後來在貴州一家國營工廠工作。老太太說:「那時候,廠門口的牆上寫著巨幅標語——我為祖國獻青春,獻完青春獻子孫」,這讓她很委屈。自己受氣一輩子,憑什麼要讓孩子也受?所以,當別人家的孩子初中畢業后就上了工廠職工子弟學校,她堅決鼓勵孩子上高中,考大學,走出去,離開這裡。
我問:「孩子現在呢?」
老太太說:「一個留學英國,一個在瑞士銀行上班。」
我問:「您有兩個孩子?」
老太太說:「那時候,他們不讓生,我偏偏要偷著生。現在我的兩個孩子都出息了;而工廠後來倒閉了,很多孩子沒有工作。還有好幾家的孩子早早沒了,現在老兩口生活無著,也不知道以後怎麼辦。」
老太太接著說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他們的話,你反著聽剛好。」
2、1959年,蘇聯水利專家要在河南三門峽的黃河上修建一座水電站。於是官媒對這一利國利民的壯舉,大吹大擂。所有的專家,一致叫好。接下來是幾十萬人的集體搬遷。我妹夫的爺爺可能是當時留下來的唯一一個人。老爺子來到了大荔縣城。那時候,戶籍制非常嚴格。出個門、到食堂吃頓飯,都要查你的戶口。老爺子在縣城裡沒有戶口,就沒有土地;沒有土地,就無法生存。那個年代,這種人被稱為黑人黑戶。農民是那個年代最底層的人,而黑人黑戶更是連農民都不如。誰都可以欺負,可以呵斥。你再欺負,再呵斥,我就是不離開關中平原。縣城旁邊有一座破廟,連門都沒有,菩薩像也被推倒了。老爺子收拾收拾,就住在這裡。住的問題解決了,下面就是吃飯問題。老爺子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一輛破爛架子車,他拉著架子車在縣城裡穿梭,看誰家有活干,趕緊前去幫忙,拉煤炭拉柴禾拉磚瓦,幹完活,給兩個饅頭就行。就這樣,老爺子在大荔縣城旁邊留下了。這一留,就是十年。十年的艱辛,終於感動了附近生產隊的幹部。幹部們研究說:咱村的地那麼多,種不完,就給他一塊自留地吧;看他也是個老實人,就給上了戶口。就這樣,老爺子分到了八分地,也有了縣城戶口。靠這八分地,老爺子過上了自給自足的生活。
當搬遷到外地的移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時候,老爺子頓頓吃的是白蒸饃夾油辣子。
然後,娶上了媳婦;再然後,兒孫滿堂。他的兒孫們都在縣城讀書,接受良好教育,現在個個都有出息。幾十萬聽話的人,搬遷到了貧瘠落後地區,忍受了幾十年的飢餓。老爺子偏偏不聽話,早早過上了衣食無憂的日子。那個三門峽水電站最後沒有建成,蘇聯專家全部撤走了。這世界,就是這麼荒誕。
3、我在我的小說中曾經寫到過一件真實的故事。
文革時期,有一部電影《戰洪圖》。那時的電影少,就那麼幾部,反覆看,自然家喻戶曉。《戰洪圖》中有一個經典鏡頭:滔天洪水來襲,社員同志們手挽手,唱著歌,擋住了洪水。這部電影熱映的時候,秦嶺山中爆發了一次洪水。山中伐木的幾十名青年也學著電影中的鏡頭,手挽手,唱著歌,歌曲當然是氣勢磅礴的革命歌曲,想要擋住山洪爆發。最後的結果是,所有人全被淹死。
淹死幾十個人不算什麼,那時候沒有人把死亡當回事,死再多的人也沒人記得。可你知道那時候的板橋垮壩嗎?知道通海地震嗎?知道伊犁大火嗎?】
所有的人都是這麼飛蛾投火般的無私奉獻,別人難道還不接受點教訓,把眼界放遠一點嗎?在一個是非顛倒,黑白混淆的社會裡,最重要的不是技能和工作。最重要的是認清自己的位置,以及怎樣鼓足勇氣擺脫困局。在國內時,每當我遇到類似問題就想起小人書《西遊記》中《小西天》那冊的一個畫面:第二次被擒的時候,黃眉老妖祭起了法寶,孫悟空見狀,一個筋斗翻出九霄雲外。結果,別人都被捂進去了,只跑了他。筋斗雲十萬八千里,本來就象徵人心所想,『其大無外,其小無內。』翻筋斗就好比腦筋急轉彎。
網上的另外一個段子,總結了什麼是勇氣:
一條船上,幾個國家的將軍們,吹噓自己士兵的勇氣。為了證明,德國將軍叫來自己的士兵:「爬到桅杆50米處,跳到海里。」士兵面不改色做了,摔得通紅。德國將軍很得意。
日本將軍叫過來自己的士兵:「爬到桅杆100米處,跳到海里。」士兵面不改色做了,摔暈在海面。日本將軍更得意。
美國將軍叫過來自己的士兵:「爬到桅杆120米處,跳到海里。」
士兵挺直脊樑說:「將軍,請確定你的命令!」。
美國將軍說,「去跳!」。
美國士兵:「將軍,你瘋了!我拒絕這種毫無意義的命令!」
美國將軍轉頭對日、德將軍說:「這才是勇氣。」
在中共體制下,如何對付不講理的事情,是一門藝術,思維的藝術。遇到困難,多數情況下,並非只有『是與否』這兩個答案,尋找第三個,甚至第四個答案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它需要長時間的思考;因為還有道德上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