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也談科技大學少年班(二)

作者:蘇誠忠  於 2016-6-18 16:32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文史雜談

關鍵詞:少年班, 大學

現代社會已經變得越來越複雜了。數學僅僅是360行中的一行。也許它需要的思考時間比別的行業長,而能夠達到這樣深度思考的人也是鳳毛麟角。但畢業后,面對的依然是一個複雜的,需要很多其他知識的社會。並不是最難學的,最玄妙的就是社會最需要的。就好象最貴重的商品不一定就是最適用的一樣。

少年班成立的1978年是一個非常有特色的時代。文革之中的領導階層吃盡了不讀書,沒文化,鬧笑話的苦頭,於是,簡單的認為,只要用功讀書,就有了一切。文革中的群眾也發現,只要稍微讀一點書就常常能夠牽著領導的鼻子走。這就造成了在上層宣傳知識無用論的同時,下層的人民卻逐漸體會到知識的用途。說它是一種逆反心理也不為過。當時對知識分子的壓力反而變成了學習的動力和生活的信心。就是這種壓力和信心造就了中國第一批獨立思考的科學家。但是,改革開放后,刻意把知識分子捧上了天,真正的知識分子依然不計名利、怡然自樂,所謂,我自只如常日醉,滿川風雨替人愁。但是,由於這些人不懂鑽營,於是,一個個中國特色的知識寶座,比如權威、大師等等都被那些會鑽營的人佔據了。說白了,強力推行的這一套做法還是來自一種想當然,不切實際的思路,與大躍進的異想天開沒什麼不同。都是不肯下功夫提高人們的精神生活水平,只求一夜之間變成偉大的科學家。這就是少年班被出台的背景。當時由於沒上過學的人太多,人們對於學習的認識非常模糊,以為學習就是一種熬年頭的變化。年頭越多,越有知識,越聰明,越是什麼都成。

與此同時,當時已經存在的科技隊伍也是參差不齊。歐、美留學的人,至少是49年以前的事情,當時的年紀也不小了。留蘇的一般是50年代初的事情,剛剛過景。但是,物以稀為貴,當時的條件使得這些人成了輿論吹捧的對象,不論他有沒有過貢獻,都被看作是權威,因為沒有別人,所謂猴子稱大王。其實,就算是文革前的科學院,甚至49年以前的科技力量也乏善可陳。在二、三十年代,只要有條件出國,從海外帶回點什麼新玩意就是權威。有很多人就是靠著這種優越的條件,而非自身努力成功的。到了49年以後,又出現了另一大類的權威,他們是以革命者的背景進入到最高學術機構的,比如陳伯達。他們其實是被推到這個位置上成為權威,與學術界的正常評價毫不相干。可以說,中科院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純粹的學術單位,而是半政治半學術的機構。本來先天不足,卻還得即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過去他們不承認諾獎,現在大概是玩不出自己的花樣,突然心血來潮,要求諾獎承認他們。在國內,很長一段時間裡,科學被蒙上一層神秘色彩,很多人無法弄清真相。因為當年保密工作做得好,一般人輕易得不到最新的國外資料。在這種信息不對稱的的條件下。科學院建立了自己的『高大上』形象。

一旦到了人人都有出國條件,人人都有平等的獲取資訊的時代,那一套做法和想法就不值錢了。為了給自己臉上貼金,於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學術界編造了一個理論:歷史上有成就的學者,絕大多數都是在三十歲以前做出的成就。言外之意,我們因為文革的耽誤,已經不會再有成果,只能吃點閑飯,目的是承前啟後。因此,希望就寄托在少年班的身上。後來的權威們紛紛效仿這種做法,於是就沒完沒了的設計後代子孫的事情,今天管這個,明天管那個,因為,不管的話這些人實在是沒事可做,而反正管了也是集體管,用不著誰來負責。更有一層,被設計的是一群人,而非一個人,以後就算是沒能搞出什麼名堂,也有相互推諉的辦法。再往後就是十幾年前設計三十年後得諾獎的一代人。從78年設計到了如今,四十年快過去了,什麼也沒出。歷史上很多人把解決不了的事情推給後代,徐福采不到仙藥,就找童男童女幫忙。醫生治不好病就用童子尿給人喝。而西方的十字軍則送出上萬的兒童去說服伊斯蘭教國家改變信仰。大躍進的時候出現過一位用水衝擊刀片形成超聲波的少年天才。到了八十年代又出現過一批類似耳朵聽字的神童,這種把戲能解決什麼問題?就算真有少年天才,但只要那個承認機制本身自就甘願平庸,鄉愿主義,市儈思想,那麼這些天才的結局就只能是一種消費品。

王安石曾經寫過一篇《傷仲永》。王安石說;他的天賦,比一般人要優秀得多;但最終成為一個平凡的人。因為,沒有受到正常的後天教育。少年班的出現應該讓王安石大吃一驚。他要是活在今天,看看少年班每年都接收一批天才,而教育的力度比其他任何學校都大,可是,還是沒有一個人能對人類社會的進步做出貢獻。王安石應該如何解答?

我倒是比較欣賞澎湃上一篇文章的觀點:http://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380338

「如果說社會對它的下一代有什麼義務,應當是給青少年創造這樣一種條件,讓他們可以無憂無慮地融入群體,不受矚目也不被忽略。他們不用懼怕老師的暴力或者同學的霸凌,與眾不同的孩子不被孤立,默默無聞的孩子也不被漠視。它應當讓孩子們可以廣泛接觸到和自己出身、性格、家庭條件、生活習慣都有差異的小夥伴,開闊自己的心胸和視野,了解和欣賞參差多態的世界,學習如何尊重不同的觀念與不同的人。它應當給學生打開儘可能多的窗戶,讓他們見到人生更多的可能性,並且不必因為自己的家庭背景而束手束腳。這才是我們作為社會的責任。」

對於這段話,我想再加上幾句:不必因為自己的能力被時尚否認而束手束腳。外界的吹捧,往往變成腐蝕,外界的貶低,不是傷害就是鞭策,就看你自己怎麼選擇。大學者未必能培養出大學者來。但是,大學者一定能夠辨認出大學者來。

在這個官科當道的時代,說不定創立一個『伯樂獎』只表彰個體成功人士的第一個發現者,比如,為袁隆平發表第一篇論文的編輯,屠呦呦第一次設想的支持者等,更能有益於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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