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解封后，回國雜記（九）

去久聞其名的都江堰看了看，那裡人很多，景色很好，但看不出什麼名堂。導遊在一都江堰模型前講解，周圍里三層外三層圍的都是人，天氣又熱，懶得聽。出了都江堰景區，門口有一南橋橫跨在從山上流入市裡去的河流上，橋上人多，排列坐在道旁略微高起的人行道邊沿上，吃零嘴的吃零嘴，看手機的看手機。橋上還有自行車后馱著籮筐賣水果的。橋那邊是一條商店街，多飯店，麻辣火鍋之類的招牌掛在店外，從遠處醒目可見。橋下清澈湖綠色的河水汩汩流淌，聽本地計程車司機說，市裡居民喝的用的就是這裡的水。

隔天去眉山三蘇祠看了看。一向喜歡「老夫聊發少年狂」的蘇軾，對三蘇祠嚮往已久。但看後有點失望，三蘇祠里「三蘇」元素並不多，彷彿與蘇州或江南到處可見的一般園林也並無太大的區別。在入口處一「拗造型」坐在石塊上的蘇軾塑像前，一排統一白襯衣黑褲子黑皮鞋的男男女女要拍愛國主義集體照，叫後面三三兩兩正與塑像合影的遊客，不好意思，讓開點，讓開點。三蘇祠外的街道倒是有點古風，要不是街道上跑的摩托，三輪之類，能把人帶入長久以前的時光。在街上一糕點店裡買了兩個粽葉包裹的糕點，糯軟，甜而不膩，好吃。

回到成都，住到朋友某小區的公寓里，綠樹蔥蘢，環境安靜，然而清晨早早忽然被一陣陣軍訓聲驚醒。伴隨「一，二，三，四」的震天吼叫聲，繼之是「團結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的嘶吼歌聲。晚上八點后，又是一輪，「一，二，三，四」之後，歌兒變成「學習雷鋒好榜樣，忠於人民忠於黨。」出門時，在樓下院子里碰見正掃院子的老大爺，向他詢問那軍訓聲是咋回事，他說原來每年一次徵集的新兵在附近操場上訓練，現在改為兩次了，「還不是為了美國要整我們，要準備打仗撒」他說。

在小區門口有一家賣包子，糕點的點心鋪，來往經過時在那裡買點松糕，菜包之類的吃。吃口很好，幾次重複去買，誇獎老闆娘手藝好，老闆娘笑吟吟起身將正在吃的紅糖饅頭掰下一小半要送給我吃，與之小聊，老闆娘說他們一家是湖北來的，原本在武漢做生意，后因為親戚在成都，叫他們過來，他們便一家跑來成都開包子鋪了，來了剛一個月。一個24歲的女兒和他們夫妻一起經營包子鋪，供一個小兒子讀書。問生意如何？老闆娘說還行，掙的是辛苦錢，每天凌晨兩點鐘起來和面做包子糕點。我問在武漢時生意怎樣？老闆娘說，都差不多。親戚在成都，叫他們來，就來了。

朋友在成都商業街春熙路那裡購置有店鋪，出租收房租已經多年，近年網路購物興起，店鋪生意受影響，租房公司殺價租金，漸漸拖欠房租。店鋪房主們租金收不齊，便聯合起來維權，討要租金。在成都期間，朋友去參加維權，我跟去看熱鬧。

到了維權處，大樓房間里擠滿了維權業主，各說各話，議論紛紛，嗡嗡聲一片。一個男人說「耍流氓，老子不信這個邪，看啦（那）個怕啦（那）個！」租借公司的當事人在玻璃門隔著的內間里，外面大廳里擠滿了業主，敲門不開，有人憤而用椅子砸門，周圍圍著的人群拍手叫好。

拿著盾牌和警棍的警察來了三四個人，我正對著亂鬨哄的人群拍攝視頻，一個警察在我身後義正辭嚴地警告，請你不要拍視頻！

業主領頭者把大家叫到一起，振臂呼喊口號：合能（租借公司）無能，欠錢不還，討要公道，打倒合能。如此搞了三四個小時，縮在玻璃門後面房間里的租客公司終不見有人出來，警察見事情並沒有到失控地步，也只採取觀望態度，聚在一起的維權房客三三兩兩有退場的，朋友和我也在三三兩兩退場者之中。

觀看維權活動出來有兩點感想。其一，普通老百姓倘若自身經濟利益稍有受損，立即跳腳鬧事，若有挑頭的，就會一哄而起。至於什麼民主自由法制之類價值觀的東西，並非他們感興趣的事情。其二，一哄而起的老百姓也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相對於一個有機組織，分而治之化解烏合之眾其實是一件挺容易的事情。（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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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10]疫情解封后，回國雜記（六）
• [05/14]疫情解封后，回國雜記（七）
• [05/17]疫情解封后，回國雜記（八）
• [05/22] 疫情解封后，回國雜記（九）
• [05/25]疫情解封后，回國雜記（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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