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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二故鄉香港→【初嘗資本主義生活】

作者:花名雞仔  於 2021-7-8 17:40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熱點雜談|已有1評論

我的第二故鄉香港→【初嘗資本主義生活】

 香港算是我第二故鄉,住了十一年,六四年我到香港時還不滿20歲,我記得到香港的第二日是我們中國的農曆七月十四,七月十四是我們家鄉傳說中的「鬼節」,這一天是潮州人最熱鬧的一天,潮州人「盂蘭盛會」請粵劇紅伶做大戲,還有一隊隊踩高蹺沿街表演。這一天是農村夏收割完禾(稻穀)后喜日子,農村人忙了一個夏季借七月十四這一日來慶祝一下,當年老家這一天還真有點節日氣氛,每家每戶都在做「糖圓」與「艾板」,家鄉人高高興興慶祝七月十四這個小節日。

 關於香港我所知不多,但從書籍中也略知一、二,據查,香港原先只不過是中國廣東省內一個小漁村,靠出口香木為生,鴉片戰爭爆發后英國才正式殖民香港島,當時島上只有村民約3,650人,聚居於20多個村落,這些村落的村民才是最早的香港原居民。踏入20世紀初,香港發展成為與南中國貿易的轉口港,這時期香港人口穩步增加,市區面積亦按此增大。至新中國成立后,才開始有大量內地人移居香港,此後的三十年大批內地人偷渡到香港,隨後香港人口以每十年一百萬增長,現在的香港人主要由中國內地以及世界各地的華人移民及其後代形成(這一小段是網搜資料)。

 原歸正傳說回我,我到港後由於我父親在洗衣房工作,洗衣房設在中央警署內,所以我是跟隨父親住在洗衣房,我到了香港第二日,老闆娘叫我們到警察理髮室剪頭髮,老闆娘(我老家人,姓李,我父親叫我叫她姑姑,但和我們不是一個祠堂),警察理髮室在大館內操場旁樓上,那些理髮佬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用燙斗與火鉗燒紅幫我們燙頭髮,把風筒熱風開到盡給我兩吹頭髮,把我兩頭髮燒得又焦又臭,坐在椅子上動又不成躲又不是真難受。我們農村人從沒見過這樣剪頭髮的,頭髮燒得又焦又臭,風筒熱風開到盡如果說不難受是假的。

 由於剛到香港沒有身份證,那年代行街都要查身份證,沒有身份證做什麼都不方便,當務之急首先要搞張身份證。成年人申請身份證要有親人擔保、保人還一定要有固定工作和住址,還必須本人親自去申請、領取。由於避免煩雜手續,我兩取其次先申請兒童證,申請兒童證比較容易,不用本人親自去,所以托在政府工作的堂兄幫忙(堂兄是我伯娘讀大學的養子親哥哥,他們一家在解放前就移居香港,堂兄一家和老闆娘經常走動,堂兄也經常在洗衣房出入,總之,都有親戚關係)。最後搞到了兩張兒童證,我做兒童證時虛報17歲,比真實年齡少報三歲,從此之後一切證件都少了三歲。

 我是廣東客家人,在家鄉時最遠沒走出過十里地,農村人沒到過城市,初到香港從農村人一下子變了城市人,還真有點不習慣,人生路不熟什麼都不會,樣樣都必須從頭開始,最基本的連香港話也聽不懂。初到香港住在大館內,經常遭受到那班當差的(警察)言語歧視,「偷渡佬」「大陸仔」「客家仔」叫不停嘴。那時香港人對偷渡來的人非常歧視,上來就來一句「大陸仔」,香港人永遠瞧不起我們這批偷渡來的「大陸仔」。

 在當時等級濃厚制度下的香港,那個年代香港政府對待「大陸仔」和本土人是分得很清楚的,拿護照來說,當年大部分偷渡佬「大陸仔」是享受不到黑色passport的,要出國旅遊只能拿綠色護照「CI」,Hong Kong Certificate of Identity。我相信當年大部分「大陸仔」是連「CI」都沒有,更別說黑色passport了。也是,窮人要這些不能食不能喝的東西有何用,兩餐溫飽都難解決那還敢想出國旅遊,我個人覺得任何時候出國旅遊都是有錢人的玩意,窮人只有做做夢或者晚上夢遊一下罷了。

 我到英國工作也是拿綠色「CI」即香港身份證明書的,「黑色passport」那時只有原居民才能享受到,偷渡佬「大陸仔」在港英年代只能享受三等公民待遇,以護照論,香港殖民時代白人至上,天堂人〔原居民〕次之,天堂人能享受到黑色passport,偷渡佬「大陸仔」只能享受「CI」Hong Kong Certificate of Identity,偷渡佬「大陸仔」是否能算三等居民還不一定,還有阿差〔印巴人〕夾在其中呢?偷渡佬「大陸仔」想拿「黑色passport」做夢去吧,除非你有錢,老話有說,有錢能使鬼推磨。

 我在香港十一年親身體會後,才知道香港是怎麼回事,我親見60年代香港住房條件之差,山坑小木屋到處都是,上下床位鐵網圍繞的「籠屋」大行其道,和我一起到港的兄弟父親就長年住「籠屋」,那年代徙置區房子算是窮人最好居所了〔我在大坑東徙置區姑姑家住了一年多,那時做「紮鐵」工作,姑父是紮鐵「判頭」〕。當年香港飲食衛生也很差,貧苦大眾多數在大排檔就餐,當年大排檔四面通風只為一塊帆遮頂,在這種地方進餐衛生如何不用多說吧。那年代住木屋要到街邊排隊輪水〔我住了幾年木屋,九龍灣木屋區和樂意山木屋區〕。從點點滴滴看起來,我沒有覺得香港怎樣好,難道這種地方就是天堂。

 那個年代連警察總部內的洗衣房,「廁所」設在一個樓梯底下,大便都是用桶來裝,天天一早專門有人倒屎倒尿搞清潔(搞清潔的也是洗衣房的人,也和老闆娘有沾親帶故關係),大便用桶來裝還算好的,要是在橫街暗巷,到處臭氣熏天,一包包報紙包好的糞便與血淋淋的衛生巾到處都是,晨早上班走這些地方,看誰行大運中頭獎,一不小心頭腳都有可能中招。徙置區樓梯間也不例外,牆角梯級小便到處都是。當年我做「紮鐵」時,收工地盤整理得乾乾淨淨,隔天上班地盤上大包小包到處都是,這些事是我當年在地盤做紮鐵工作親眼所見,一點不誇。

 在洗衣房住這段日子,晚上經常到石板街或「兵頭花園」散步,現在兵頭花園改了名叫植物公園,那時「兵頭花園」山邊行人小路,經常有人在小路邊賣「麥豆」、「鹹肉花生」、香口膠這類小口食品,不到五仙就能買到一小杯鹹肉香花生,這些小口我也愛吃,每次經過我都必買一小杯,晚上兩三個人散步一邊吃一邊閑聊,那時如果有個女朋友多好,在一盞盞幽暗路燈下卿卿我我,那才真正是人生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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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正中 2021-7-9 22:19
像看電影一樣,那是個艱難困苦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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