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共產黨與國民黨爭天下時,斯大林曾經有過「划江而治」的建議。如果按照斯大林的這個主張,長江就成了紅色中國的南部邊界,遇江而止。
歷史真會開玩笑。「划江而治」的計劃最終並沒有實現,被毛澤東打破了,而「遇江而止」這句話,後來卻變成了中共天定宿命的讖語。
什麼是讖語「遇江而止」?就是共產黨輪到姓江的掌門人,就會垮台完蛋。
也就在「六四」過後不久,我結識了一位奇怪的佛教信徒。她早在中共宣布奇門大法為邪教組織之前6、7年,就親口對我說過,這個功法有問題,有大問題。她的理由是,真佛清涼,邪魔發熱,她練功時感覺丹田發熱,因而斷定其為不正。那時,她不到70歲,我不到30歲。
有天晚上,她請我到她家去吃飯。飯後,她把自己寫的聲討文章逐句念給我聽,整整七十頁信紙。我覺得她的口氣很象是文革批鬥會上的發言(其實,我沒有直接聽過,是後來從電影上聽來的),就很不耐煩,故意找茬分散她的注意力,說,南無阿彌陀佛,北邊有。她見我對她的批判文章不感興趣,就換了一個話題,說共產黨紅色政權,到江澤民為止,就斷了。
我後來一直記著她這句話。每每想起,總認為那時是「六四」過後,人們對血腥鎮壓學生運動普遍不滿,心裡都在咒詛共產黨早點完蛋,所以才有這樣或那樣的無稽之談。事實上,江澤民之後,中共又安排、指定了胡錦濤和習近平兩位接班人,政權又延續了二十多年,「遇江而止」豈不是繆談?
然而,最近中共體制內呈現出的一些羊爬樹、雞上房、老鼠游泳過大洋異象,卻又讓我回想起了「遇江而止」這句讖言來。
仔細想想,蘇聯垮台後,中共坐卧不寧,寢食難安,時刻警惕、防範著黨內的戈爾巴喬夫。鄧力群把趙紫陽疑為中國的戈爾巴喬夫;王震把胡耀邦斥為黨內的戈爾巴喬夫,可就是沒人懷疑、警惕過江澤民。難道張飛該死,上天故意讓他酣睡不醒,以便給范疆張達下手的機會?
老江的「三個代表」理論,名為與時俱進,實則稀釋中共原教旨於無聲無息。他提出的「悶聲發大財」口號,他施行的「唯貪是舉」用人政策,他提拔的歪瓜裂棗、獐頭鼠目官員,他迫害打擊善良百姓和社會公知,他拉幫結派搞山頭主義,他恢復國民黨的特務統治制度,每一手都是在挖共產黨的祚基,可謂「刀刀見血,招招奪命」,可黨內卻沒有人說他是什麼耳扒,什麼樵夫。
這隻能說明,「六四」以後,中共八老或八大家族已經非常清楚,共產黨時日無多,趕緊團結在以江澤民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周圍,多撈快跑,悶聲發大財。胡錦濤只不過是扛著紅旗做掩護的傻大個,連溫家寶都看出貓膩來了,所以,他也一手高舉貞潔牌坊,一手暗閃婊子紅燈。
江為什麼那麼牛?事實上不是他牛,而是大家需要他牛,他不得不牛。
如果說,鄧小平對共產黨的摧殘,只起到了指明方向的作用;那麼,江澤民對中共的顛覆,可以說是挖坑、填土、夯實棺材,全套服務都完成了。
有人說,江澤民老邁昏聵之際,只想討好習近平,不惜出賣自己的馬仔,還協助習近平剷除異己,樹立權威,以謀求身後家人的安全,黨史的定位。
我個人以為,老江謀求家人的安全之心,確實是有的,但謀求自己在共產黨歷史上的定位之意,恐怕一絲一毫都冇。他既然一手毀了共產黨,自己何必還要在那堆廢墟上建個墓、立個碑呢?
我有個大學女同學叫鄧江紅,在香港某報社工作,鄧、江改革開放幾十年了,她也沒有走紅,依然虛名不起,實惠不至,默默無聞。我時常跟她開玩笑說,你要是姓毛就好了,篤定又紅又專,飛黃騰達;因為毛江走紅,鄧江走黑。毛澤東和江青走的是紅色路線,而鄧小平和江澤民走的則是黑色路線,你的名字叫反了,不合時宜,所以得不到重用。
由此可見,毛左們反鄧惡江,是善惡分明,是出於「大義」;而利益集團們擁毛護鄧,聽命於老江,則完全是是非不分,敵友不明,唯利是圖。
老江之所以垂而不死,死而不僵,似乎是天意使然。因為共產黨興起於陝西,興旺於岐山,只要岐山不倒,共產黨就不會亡。江澤民的志向是捨得一身剮,敢把中共拉下馬,而王岐山的鐵腕反腐意在延緩中共的蹬腿時間,這不符合江的心愿,所以,他不想死,他不願死,他不能死——打死也不死!
所謂「遇江而止」,現在看來,共產黨政權的完結,不是截止到江澤民下台,而是要等到老江歸西,干政這一段也得挨過。岐山一倒,老江必然含笑而去,這兩個中共命運所系之人,一個歸西,一個歸隱,中共的紅色大廈也會隨之轟然倒塌,騰起一團煙霧。
(岐)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這就是中共今明兩年的光景。
2017.5.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