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這一名詞二三十年前就有了,近年來又浮出水面。
日本管公司叫「會社」,「社畜」,顧名思義就是公司豢養的家畜,這是對所謂「企業戰士」的譏諷和嘲笑。英語國家也有類似的概念,叫做corporate slave。
「社畜」的典型特徵,就是任勞任怨、低報酬卻加班加點、每天早班車出門末班車回家、忍受上司嘮叨、節假日出勤還要搖尾乞憐,牲口一樣地忠實於公司等等。上班族經常聽到的上司的訓導就是「怎麼還有這麼多的工作沒做完」,「工作這麼忙你還去吃飯、喝咖啡」,「黃金周別休息了,加班吧」等等,「社畜」們一般都會順從,然後說句「沒辦法」來自我安慰。
工作多而人手不足,這是日本公司常見的現象。「社畜」們把這種時候視為表現出與眾不同的工作能力、大顯身手的時刻,公司往往正是利用這種不是為公司、而是為自己的盤算,口頭表揚一下卻並不給予相應的酬勞。加油、努力而沒有牢騷的話,工作量往往還會增加,與自己有關或無關的工作都會接踵而來。
「社畜」們常用「這是日本的常識」來自我麻痹。對於「社畜」們來說,公司是絕對的存在, 除公司之外沒有其他掙錢的門徑(日本的公司不允許兼職),因此除了一生忠實於公司外別無他徑。
是不是日本人收入很高,因高收入而隱忍,因此才有「社畜」一族的出現呢?全然不是。 根據日本國稅廳《民間給與實態》的統計調查,日本勞動者的年收,在1997年達到480萬日元,泡沫經濟時期,員工們的努力基本上都有回報。泡沫經濟破滅後年收年年下降,2012年只有408萬日元,這幾年也不見回升。408萬日元還只是平均年收,20--40歲的年輕人一般還達不到這個數字,而且越年輕年收越低,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們再來看看下面這個同樣是日本國稅廳《民間給與實態》的統計調查:
這張表說明,日本人的平均年收雖有408萬日元,但多數人還達不到這一水準,一半以上的人年收竟在300萬日元以內。低收入卻要像家畜一般地工作,這就是日本的社會現狀。景氣低迷至今瀰漫著日本社會。當然,日本毫無疑問是個富裕國家,靠著「社畜」一族,日本的GDP(國內生產總值)總額位居世界第三,人均GDP總額為38644美元,位居世界19位。日本的產品以其性能和質量,贏得了世界的承認,雖然在日本並不暢銷。
「社畜」毫無疑問是制度造成的。日本的公司至今實行的還是「終身僱用」和「年功序列工資」制度,就是工資隨著工齡增長。這實際上是二戰時的體制,二戰時需要不斷地生產出飛機、軍艦、槍炮等軍需品,需要一個安定的勞作環境,「終身僱用」和「年功序列工資」因此應運而生。「終身僱用」和「年功序列工資」的好處是,不必擔心被解僱,工資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自然增長,確實這樣的制度也帶來了日本戰後經濟的繁榮,使日本進入世界經濟強國之列。但是在現在多數企業在破產、成長停滯甚至衰退的狀況下,「終身僱用」和「年功序列工資」就象吹泡泡一樣,隨時都有破滅的可能。
更何況,「社畜」和「家畜」不同的是,「社畜」還有選擇人生的權利,而家畜的命運則是一開始就被決定了的。
白露為霜: 「終身僱用」和「年功序列工資」
這種制度在美國少數領域也有存在,比如教師。但美國大多數私人企業都不會採用這樣的制度 - 很難有效率地對市場做出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