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飛速發展,震驚了整個世界。同樣,中國嚴重的空氣污染 - 霧霾,也震驚了全世界。
2013年1月14日,PM2.5濃度分布圖。霧霾有「毒」,33個城市空氣遭嚴重污染 (http://news.xinhuanet.com/fortune/2013-01/14/c_124226889.htm)
貴州省的高速公路,架橋穿山。
柴靜的《穹頂之下》,描述了中國霧霾的事實存在。廣大國民,都是霧霾存在的見證者。
2013年12月7日,衛星圖片顯示:從北京到上海,中國東部廣大地區被霧霾籠罩。
2013年1月14日,全國霧區預報圖(http://news.qq.com/a/20130114/001979.htm)
遍布全國各大城市的霧霾,當地居民,誰也逃脫不了:人人都不得不呼吸霧霾,人人都是霧霾受害者。
江蘇省連雲港市,高樓從雲霧般的霧霾中突顯出來,宛若「仙境」。
以前,政府非常強大,能夠經常成功地發動人定勝天的人海戰術。修建成千上萬的水庫,深挖地洞,圍湖造田,開山造地,人造河道,都是依靠人海戰役,在短期內取得了顯赫的成就。
對付霧霾,這套辦法肯定不靈。即使中國政府強大無比,也無法發動人海戰役,在短期內取得成效。因為,霧霾總是彌慢在天空中,是無法用器皿包裝起來運走的。億萬愚公能移山!但是,愚公們絕對沒有辦法,移走霧霾。
治理霧霾,唯一的辦法,就是先截住霧霾源頭,減少霧霾來源,然後依靠自然的力量,漫漫的靜化掉霧霾,消化掉霧霾。只能讓時間作坐標,讓天空做見證,那湛藍的天空,伴隨著朵朵白雲,才會慢慢的歸來。
中國霧霾,百年難解,為什麼?
霧霾,不只是中國獨有,洛杉磯也曾經深受其害。霧霾,在美國稱之為 thick smog (http://www.marketplace.org/topics/sustainability/we-used-be-china/la-smog-battle-against-air-pollution)。
洛杉磯霧霾,從1975年開始治理,至今已整整四十年。我們先看看洛杉磯治理霧霾的歷程。
1948年12月24日,洛杉磯嚴重霧霾(Los Angeles xmas eve 1948):Smog became a serious problem in Los Angeles after World War II. On Christmas Eve, 1948, traffic was clear; unfortunately, the air wasn』t.
洛杉磯霧霾,始於1943年,是一種有毒的混合霧狀物,由來自於工業煙霧(由鋼鐵廠,化學工廠和煉油廠排出),汽車尾氣,居民炊煙,混合而成。1950年代,約五百萬大洛杉磯地區人民,就是生活在霧霾之中。
加州理工學院的生物化學家,Arie Haagen-Smit,經過十多年的研究,證明了汽車尾氣遇到陽光和氮氧化物后,即轉變成光化霧。到1950年代中期,科學家們一致認為,汽車尾氣排放,是洛杉磯 thick smog 的主要禍首。可是,用了二十年時間,汽車工業才認可這一結論,並開始在汽車上,安裝減排尾氣技術設備。
1950年代,洛杉磯地區的醫生們,就在談論著:肺癌和心臟病,都可能和霧霾有關。霧霾對健康的危險性,最直接的就是導致支氣管炎。霧霾的危害,經歷了科學研究,工業界否認,民眾抗議和政治鬥爭,最終為社會各界接受。
1963年,美國國會通過《第一清潔空氣法案》(the first Clean Air Act) 。
1970年,美國頒布了《1970年清潔空氣法案》(the Clean Air Act of 1970),制定了美國空氣污染管理的構架和條例。
直到1975年,洛杉磯霧霾,才開始得到治理。首先是從限制汽車尾氣排放著手,然後到限制工業煙霧排放,再到限制民用炊煙,至今已整整四十年。
從1943年第一次大霧霾,到67年後的2010年,經過35年的治理,大洛杉磯地區的霧霾,比60多年前 ,有了極其顯著的減輕。空氣中的臭氧含量,只有1970年代的40%。
2011年12月22日,洛杉磯的早晨 (https://www.flickr.com/photos/djmurdokphotos/7507870812/in/photostream/)
大洛杉磯地區,面積12562平方公里,到2010年,人口增長了近四倍,達到1280萬 (http://en.wikipedia.org/wiki/Los_Angeles_metropolitan_area)。
中國的霧霾,已經不是區域性的問題,而是包括華北,華東,華中,東北等近八億人口 (http://en.wikipedia.org/wiki/Demographics_of_China,2010年人口數據) 的廣大地區的全國性問題。
2014年全國空氣質量最差的前十名是 (http://lizichi.blog.sohu.com/308128493.html):邢台(河北)、保定(河北)、石家莊(河北)、邯鄲(河北)、衡水(河北)、德州(山東)、菏澤(山東)、聊城(山東)、廊坊(河北)、唐山(河北)。它們都在華北平原,包圍著北京和天津。
霧霾嚴重的華北地區,包括北京,天津,河北,山東,面積近 37萬多平方公里,是大洛杉磯地區的30倍。人口3億多 (不包括流動人口),是大洛杉磯地區人口的16倍。僅僅華北,就相當於一個超級的大洛杉磯。
華北是一個人口密集的廣大地區,其人口和面積,分別是洛杉磯的16倍和30倍。治理華北霧霾,遠比洛杉磯困難得多,複雜得多。就算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就算中國政府工作效率極其高超,治理一個相當於大洛杉磯30倍的地區,假設,僅僅是假設,只需要治理大洛杉磯三倍的時間,也將需要一百二十年。
山西的煤煙,河北的鋼鐵工業煙霧,內蒙古來的沙塵暴,秋收后華北平原農地里焚燒玉米秸的青煙,京津等大城市的汽車尾氣,成千上萬家的石油化工廠排出的白煙黑煙,中藥西藥製藥廠的藥味煙霧,千家萬戶煱台爐灶里做飯,燃燒的煤和柴火所釋放的炊煙,都是空氣污染源頭。
減少霧霾來源,就要減少煤炭,鋼鐵,石油,化工,製藥等工業排出的煙霧。在目前的技術條件下,用北京奧運法,歐佩克法,效果會顯著,那就意味著,長期關閉一定數量的工廠,就要減少這些工業的就業人員。究竟讓哪一個行業減少排煙,關閉哪些工廠?是讓鋼鐵工業,石油行業,化工工業減少排煙,關閉工廠,還是讓製藥工業關閉工廠,減少排煙?如何在這些行業協調?不讓華北地區的農民燒麥秸玉米秸,成嗎?不讓老百姓燒煤燒柴做飯,行嗎?
這是一個極其複雜的系統工程,牽涉到千家萬戶的利益和生存問題。假定減少50%的霧霾來源,將要有多少在霧霾源頭工作的人員失業?這肯定是一個巨大的數字。無論那一位當政者,在龐大的失業人口面前,作出任何決策,都只能小心奕奕,如履薄冰。
這還不包括,治理數千萬行使在華北大地上的各種公用車,私家車。工程車。減排尾氣,在中國目前還很艱難。
洛杉磯從75年開始治理霧霾,至今已有40年。
中國若從今天開始治理霧霾,40年後,能達到洛杉磯現在的空氣質量嗎?
我覺得,100年後,都達不到。
一個華北,就相當於30個大洛杉磯。一個中國,至少又有好幾個與華北霧霾旗鼓相當的區域吧!
中國霧霾,百年難解。
上面部分圖片和下列圖片來自 http://www.chinadaily.com.cn/micro-reading/dzh/2013-12-16/content_10821169.html
上海外灘。
安徽阜陽,一名婦女騎車行駛在一片濃密的霧霾之中。
河南許昌,出行的人們全副武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