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MY 的越南新娘

    當我在P公司 打工的時候，有個叫TOMY的助手。雖則說是我的助手，但年紀和資歷都比我資深很多，一開始，我就跟他手下的雜工一樣，被他板著臉、奴著嘴呼來喚去的。

       總算我那「好事都是助手做的，壞事都是我做的」的打工指導方針，讓我贏得了手下兩位助手的擁戴，好在，老闆也明察秋毫從未為難我。所以，半年下來，我跟TOMY也已經成了無話不談的老朋友了。

       我只知道開著一輛快散架的破車的TOMY ，家境不是很好。那次，TOMY 興緻盎然地談到了他娶越南老婆的經過。

       在這個熱帶小島，不知是不是因為現代社會壓力太大的緣故，有很多「老姑娘」，讓原本不多的青年男女,一下子就比例失了調。再加上當地的姑娘們，對人都論「4 C」（CAR,CONDOMINIUM,CAPITAL, CLUB CARD)，所以混的一般的年輕人想要找個老婆，可是個大問題。相應的，為了滿足這些蓬勃的市場需求，就順應產生了一門方興未艾的「行業」。

       這裡有很多介紹越南新娘的中介公司。代理請了幾個越南的姑娘來S國，跟這邊的大齡青年相親，相中了，就去登記結婚。

      TOMY 到了30多歲的時候，老母就催他趕快去娶個越南新娘。他多方探聽，東挑西選，就選了中介A公司。

      交了介紹費，A公司就給他看各位越南新娘的資料、簡歷、照片。TOMY 說，看了半天，也是雲里霧裡，什麼也沒看出來。接著，就是最重要的「相親」階段了。

      在一個空置的辦公室里，房子中間放一把椅子，TOMY就端坐其中。代理叫8、9個姑娘胸前掛了個數目牌子，一個接一個從他面前走過，TOMY 則舉目端詳，心裡記住中意的姑娘的號碼。TOMY 說，他第一輪就相中了現在的老婆，但他說，不能讓代理賺錢太容易了，他讓姑娘們在他面前來回走了3趟。

      我按捺不住的好奇，插嘴道「你怎麼知道哪個女孩好，那個不好呢？只是這麼看幾眼？」其實我還很不厚道地在想：這又不是集市上買豬玀玀，何況集市上買還可以摸摸呢。

    「看呀，不光是看臉蛋漂不漂亮，更重要的是要看腰和屁股......」TOMY用小眼睛瞄了我一眼，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壞樣。

       估計又是坊間流傳的什麼邪門之術了。但，我心裡卻也悲哀了起來，不是說，愛情都要兩情相悅、風花雪月嗎？這樣，人家就「相」上了？這種去繁從簡的方式也太原始了吧，誰說的什麼文明的進程到了21世紀了？我，鬱悶。

     「然後呢？」我問。

     「我就跟她一起去樓下吃雞飯了。我還給她買了一份雞腿飯，她一下子就吃光了。」TOMY 吸吸酒糟鼻。「她只會幾句很簡單的漢語，我們就用眼睛說，她就沖我笑唄。」

        「然後，就結婚啦？」我簡直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是呀。還得趕快交傭金，否則別人先交了，我的老婆就飛了。第二天，我們就去登記了。然後，我就載她回家睡覺了。」TOMY 挺著胸脯自豪地說。

     「哦，天，這麼快？」我太驚訝了，哭笑不得。

    「這還快？我算慢的了，你沒看報紙上，還有人偷偷帶著女孩出去上旅館了，結果說試穿了不合適，要退貨。」TOMY 把跟秤砣似的粗笨身形穩重地塞進吱嘎亂叫的椅子里，開始在電腦前用粗短的手指「乒乓」地敲著鍵盤，他胖頭胖腦的倒神似「機器貓」，才初中畢業，謀一份辦公室的職位也實屬不易。

    「啊？那，那個女孩不是很吃虧？」我氣憤不平了，在我的印象里越南的姑娘都溫柔可人的.

     「換個地方咯，這裡嫁不出去，去別的地方，或者去馬來西亞？或者過半年再來，也沒人認得她了。」TOMY 一副經驗老道的模樣，開始在電腦上玩他的撲克牌了。

       我愣了。

    「不過，我老婆可是第一次出來相親，我都查過了。呵呵......」TOMY 樂呵呵地用滑鼠捏了一張紅桃A 在排長龍。「後來，我還給她家蓋了樓，給她爸爸買了輛中國產的大摩托車呢。不給不行呀。」

      我知道，TOMY的老婆長得端莊、人還賢惠，生了一兒一女。在家跟TOMY 學了些英文和華語，現在在附近工廠做三班倒的女工。兩口子的小日子過得也挺甜蜜的。

      再看看世上好多痴男怨女們，經過了多少海誓山盟的愛情，到了婚姻還不是草草收場，分道揚鑣？或者更應該說，婚姻更是一場經營，要雙方誌同道合地來謀划人生，就如逆水行舟般地要齊心合力吧。不管怎樣，我覺的自己的思路也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