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鄉插隊時,我們不懂愛情 zt
(一)
有年輕人看了我有關知青下鄉插隊的幾篇回憶文章后問我:為什麼這些文章里隻字未提愛情,你們這麼多知青朝夕相處好幾年,就沒有過談情說愛嗎?我想了想后,
是這樣回答他們的:因為地域不同,年齡屆別各異,去兵團、農場知青的境遇與去農村插隊知青的不能相提並論,上山下鄉一、兩年的和在農村待了十年八年的更不
可同日而語,知青的生活和感受極其多元。就我和我的插友們而言,下鄉插隊時,我們不懂愛情。
我在另一篇文章中曾經說過:我們知青一代,從小沒有受過愛的教育,被代之以階級和階級鬥爭的說教。那時我們只知愛黨愛國愛領袖,不知道還有什麼別的愛。對
父母老師同學朋友我們羞於說「愛」,不懂得對身邊每一個具體的人要有愛。對那些戴著地富反壞右、封資修帽子的形形色色的敵人,我們充滿仇恨,「像嚴冬一樣
殘酷無情」。根本不懂得任何人,包括「壞人」都應該有人的尊嚴,任何人的生命都是等價的,哪怕是罪犯也應該得到尊重。
那時「愛情」、「婚戀」這樣的字眼都幾乎是被摒棄的,代之以「問題」、「作風」。結婚是「解決個人問題」,男女之間沒有做到授受不親時,就是發生了「生活
作風問題」。外國小說里描寫的愛情統統是資產階級的低級趣味,骯髒無比醜陋不堪;八個樣板戲里那些高大全們個個都沒有完整的夫妻和家庭,愛情更是無跡可
尋。萬惡淫為首,純潔的無產階級革命者只應有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
那時只有繼承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所開創的革命事業,繼續革命、永遠革命,才是紅色青年的遠大理想。特別是在文革期間,我們人人像被輸滿了毛指令的機器
人,瘋狂「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蕩滌舊社會的一切污泥濁水」,一心一意努力做革命事業接班人。對男女私情,連想一想的都是罪惡。
上山下鄉是繼紅衛兵運動后的又一場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偉大革命實踐,好好改造思想是知青的主旋律,怎麼可能去談情說愛?
照理說,農村不同於兵團,雖然沒有工資和起碼的生活保障,但也沒有禁止知青婚戀的種種清規戒律,至少偷寫的情書不會被交給領導,更沒有可畏的人言。男女知
青若想談戀愛,太容易太不受約束了,反而是老鄉們非常奇怪為什麼我們不僅個個沒有異性朋友,還不見男女生之間有什麼來往。
實際上,心靈的禁錮是最嚴酷的,我們不僅下鄉後為了一心一意接受好貧下中農的再教育不會考慮男女情事,我們上學時所受的教育也早已經把我們塑造成了精神上的石男石女。
我們村知青小組的八位男生和十位女生分別來自男校和女校。下鄉前,特別是對像我這樣上學時一直住校,只有周末才回家24小時,絕少接觸過年齡相仿的異性,
又沒有哥哥的女生來說,男生們的性格、舉止、言談、愛好、情趣是怎樣的,從小說里看到過的他們本應有的陽剛、堅韌、豁達、直爽、坦誠等等品質是真的嗎?具
體如何表現?我們一無所知,沒有絲毫的感性認識,也就根本不知道如何跟男生交流、對話、相處。
剛下鄉時,每每在男生面前,我們女生個個都特別緊張,臉紅心跳、語無倫次、手足無措,那些男生也不比我們強多少。所以我們知青小組的男女生即使天天在一個
鍋里吃飯,也因視而不見,互不理睬一點兒都不互相了解,至少在下鄉的前三年裡,我們甚至跟有的男生沒說過一句話。當與我們不得不有所接觸的男生組長偶爾向
我們表達關切時,我們雖然內心感激,外表卻裝出討厭他的樣子。即使在下鄉三、四年後,有時爬坡過溝,我們也寧可繞遠道,拒絕接受男生向我們伸出的善意的
手,怕跟他們有哪怕是一絲一毫的肢體接觸。因不知如何應對男生,我們拒他們於千里之外,表現出一副清高孤傲的樣子。
記得我們女校幾乎每個班都有一兩個假小子,她們不買花衣服,不穿裙子,頭髮剪得短短的,性格更是豪爽大氣,活脫脫一副男孩的樣貌和神氣,博得很多同學的喜
愛。而那些嬌小懦弱、愛發嗲喜打扮的女生則被我們視為資產階級的小姐作風,稱她們為「嬌滴滴」,為我們大多數同學所厭棄。多年後我們才明白,這是女校特有
現象和弊端,我們在男生面前的不知所措,正是女校留給我們的後遺症。
文革前我們就「不愛紅裝愛武裝」,1966年八一八毛主席第一次接見紅衛兵后,更是全社會以穿軍裝為美。下鄉后,我們也是喜歡穿男式服裝,家長給我們買的女式上衣,往往被我們把「掐腰」線拆了再穿。我們含胸塌背,盡量把胸脯收緊,生怕把乳房凸顯出來。
婚姻有著鮮明的時代烙印和價值取向,當年人們擇偶不是看對方金錢財產的多寡,而是重政治面貌,看家庭出身。在那以階級鬥爭為綱的年代,血統論大行其道,芸
芸眾生是被從紅色接班人到永世不得翻身的賤民分為不同等級的,憑的就是家庭出身。出身不好的表現再好,也只被冠以「可以教育好的子女」,不被信任和依靠,
只是團結和爭取的對象。文革中因出身不好受到歧視、侮辱與損害的比比事例太數不勝數、令人刻骨銘心了。
到農村插隊的,大都是沒有資格當兵、進工廠、去兵團和國營農場,經過層層篩選剩下來的,個個都背著沉重的家庭出身不好的思想包袱。儘管如此,我們還是抱著
一線希望:想通過真誠地改造思想,努力劃清階級界限,自覺經受艱苦生活環境的磨鍊,決心在農村紮根一輩子,以脫去原罪,洗刷、證明自己是要革命的,從而被
社會接納。在這種大形勢下,愛情對我們來說自然是盲區、禁區。
我們下鄉兩年多后,從知青中招工招生開始了,那是對每個知青家庭出身的又一輪篩選。對被招走的同學,因為自知出身比不過他們,我們沒有羨慕嫉妒恨,但也絕
不會把自己陷入到兒女情長上自毀前程。況且,即使真有一個心儀的異性,也要為他/她的前途著想,默默地在心裡祝福他/她,而不是輕易向他/她表白,拖他
/她的後腿。所以小說里描寫的西方人的浪漫愛情,中國古人的後花園私定終身這類事不會發生在下鄉頭兩、三年的我們身上。
然而隨著形勢的轉變,特別是1971年林彪事件后,我們開始大徹大悟,以前緊繃的那根階級鬥爭的弦鬆懈了,大家的革命意志漸漸衰退了,早對唱紅歌和樣板戲
不再感興趣的我們,將《外國民歌二百首》愛不釋手。當然只是我們女生自己關起門偷偷地唱,我們迷戀著「但願從今後,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憧憬
著「青年旋工和鐵匠他倆誰更可愛?哦,親愛的山楂樹啊請你告訴我!」的甜美意境;我們把帶有「愛情」字眼的歌詞改頭換面:「河裡青蛙從哪裡來?是從那水田
到河裡游來,甜蜜love從哪裡來?是從那眼睛里到心懷!哎呦媽媽,你可不要對我生氣,哎呦媽媽,你可不要對我生氣,哎呦媽媽,你可不要對我生氣……,年
青人就是這樣『沒出息』!」
那時,即使我們對某個異性有些微的好感,也會抑制住自己,為革命、為「道德」、也為自己的前途打發掉剛剛萌發的情感,絕不會想入非非。況且既然家庭出身是
鐵律,我們也會因不了解對方家庭情況,無法和自己的家庭作比較而卻步。對方家庭若比自己的強,怕耽誤其前程,怕被對方看不起,更怕被對方家長反對;反之,
若對方家庭比自己的還黑,怕陷入更大的深淵,不僅影響自己兄弟姐妹等所有親屬及其後代的前途,還必將貽害自己的子子孫孫。在這些眾多顧慮中,最怕的是被拒
絕,因為被拒絕後就沒法再在一起相處了。來自市、區重點學校的我們面子尤其薄,自尊心特彆強,哪敢輕易邁出哪怕最最微小的一步?更何況我們也根本不知道怎
么邁出那示愛的第一步。
我公社有一位男知青,回北京探親期間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給他心儀的女生按照在村裡郵遞員送信時留意到的女生家地址,寄了張電影票。那天他早早進了電影院,
極為忐忑地等著結果或沒有結果的結果,萬沒想到他等到的卻是:一位阿姨坐到了他旁邊,直言自己截獲了那封信,並向他嚴正警告不得打她女兒的主意。嚇得那位
男生明確表態后倉皇而逃。
這不能怪那位阿姨,經過歷次政治運動的家長們比我們高瞻遠矚得多。當時我們連溫飽問題都沒有解決,以後何去何從更是前途莫測,有什麼資格和條件談情說愛?
而且,當時我們的大多數家長還在被審查期間尚沒被做結論,相信自己清白的家長們哪位不對我們萬一能離開廣闊天地抱著奢望?堅決斬斷我們任何處在萌芽狀態中
的情思的確太武斷太不近人情,卻也不失為「正確」,否則就為我們萬一能返城又設置了好幾層障礙和無數想到想不到的麻煩。
(二)
這裡借用托爾斯泰的一句話:有愛情的婚姻是幸福的,沒有愛情的婚姻各有各的不幸。因為不懂愛情,我們那裡的知青後來的婚姻狀況大致有這麼幾類:
一,下鄉前他們的父母要麼已經被迫害致死,要麼被遣返回農村老家了,要麼正被關在監獄或牛棚里,因而已經或幾乎家破人亡。她們政治上受到極端的歧視,經濟
上沒有後援,情感上無所寄託,別的知青常回北京或長住或短留,她們卻無家可歸。所以或當某個農民本人還算不錯;或本人條件很差,反倒引發了她對他的同病相
憐;或為改變自己世世代代永遠也抹不掉的黑出身,所謂「出身不由己,配偶可選擇」;或在艱苦的生活環境中特別需要關懷和幫助時,受到了某個農民及其家庭的
關心和照顧;或當同小組的知青都走了,只剩下她們一、兩個時,孤獨寂寞無助把她們擊垮了;更有的知青當時才十六、七歲,純粹因年幼無知不諳世事,受到欺騙
和脅迫時;......便糊裡糊塗地把自己嫁給了農民。
她們其後的命運各異,但有好結果的真不多。婚後她們不僅要生兒育女、操持繁重的家務、侍奉公婆、還被丈夫根深蒂固的封建夫權觀念所挾制,在「不能慣她毛
病,女人必須被調教」的思想支配下,動不動就挨打受罵;有的因其配偶怕她們反悔,又絕對不懂得良好的婚姻關係只能靠愛情維繫,因而被限制人身自由受到各種
各樣的威逼脅迫。在村裡她們不再被當作知青看待和照顧;好不容易回趟北京卻受到家人、親友、鄰居、老同學們的普遍歧視和鄙夷,甚至有的家人宣布與她們斷絕
了關係。
每當知青一個個被招走,都是對她們的又一次刺激,她們後悔莫及,又孤立無援、束手無策。有的不得已提出離婚,但遭到丈夫和整個家族的頑強抵抗;有的終於把
離婚弄假成了真,卻由於割捨不了被婆家強留下的孩子而痛苦萬分。其後果是她們有的得了抑鬱症甚至精神病;有的一病不起英年早逝,還有的自殺身亡。
受過正規教育、從小在城市長大的知青和沒有什麼文化祖祖輩輩生活在農村的農民之間不可能產生那種志同道合、如膠似漆、刻骨銘心的美好而浪漫的愛情,否則不
會是這樣一幕幕對男女雙方來說都極為悲慘的結局。然而,因為她們的政治地位極低,生存都成了問題,在文革和上山下鄉運動巨大潮流的裹挾中只能隨波逐流、自
暴自棄。在婚姻上她們慌不擇路,愛情對她們來說簡直就是奢侈品,根本就不是她們這樣的賤民所該享有的,實際上她們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力,只能被根紅苗正的農
民挑選和誘迫。在她們註定不和諧的婚姻生活里只有性沒有愛,不可能在精神上情感上與她們的另一半互相撫慰,她們為自己的不幸遭遇和對愛情的無知付出了青春
甚至生命的代價。
二,至於被強姦的女知青們,那些色狼很大程度上是佔了她們沒有性知識,不懂性防範教育缺失的便宜;更多的則是被社、隊幹部利用權勢受到的侮辱與損害。那些
村幹部可能一開始只是對她們猥褻,但她們因怕以後被在招工招生上穿小鞋,所以不敢堅決反抗,更不敢聲張,結果被認為軟弱可欺。可憐她們不僅遭受了政治權力
的欺壓,還進而受到性的蹂躪和糟蹋,身心俱毀。結果她們終日在無比羞恥、悔恨、痛苦、內疚、自責、恐懼、憤怒中無法自拔,從此孤僻、冷漠、抑鬱,萬念俱
灰,沒有安全感,不再信任任何男人,對自己的獨立生活和自我保護能力嚴重懷疑,覺得自己不再純潔了,沒有價值了,今後不配有美好的愛情和生活了,以至於一
蹶不振,失去生命活力。其中有的為了維護自己的高貴和尊嚴把愛的心門緊閉,始終未能摒棄陳腐的貞操觀念,終身不嫁。精神的刺激和心靈的破碎最難以彌合,她
們為此終生都背負著這沉重的十字架。
三,還有一些知青經過幾年的朝夕相處,終於日久生情,但因為深感自己命運不濟,料定一旦產生愛情註定只能是為雙方帶來痛苦和折磨,必以悲劇告終,只好違背
自己的心愿,把對彼此的愛珍藏心底,從未邁出關鍵的第一步;也有的從相知到相愛,從友情到愛情,可以談婚論嫁了,卻或因家庭出身的阻礙、或因擔心影響返
城,不得不捨棄了自己的神聖情感,誤以為愛情還會再次降臨到自己頭上,結果錯失了一段不可複製的美好姻緣,造成終生遺憾。
四,那些後來終於被招工招生離開農村、特別是已近三十歲的老高中生們,經過媒人介紹,省略了自然相識、彼此吸引、從友愛到情愛的全過程,終於開始起步「談
朋友」了。卻發現經過那段蹉跎歲月,她們的「青春像小鳥,飛去再也不飛回」!別說白馬王子、夢中情人,就連能讓自己稍微心動者都難以尋求。她們只好變對愛
情的美好憧憬為極其現實,不再尋找真愛,而是:要麼通過婚姻改換門庭,為了使子孫後代不再背出身不好的包袱,哪怕對方別的條件差一些甚至差很多;要麼在一
次次相對象失敗后,只要對方願意,不顧自己的感受,為結婚而結婚,以便阻斷父母親人的嘮叨和鄰人同事的閑言;還有的知青返城后,不僅被社會難以接納,還因
沒有棲身之處,被留在城裡的弟妹們所厭棄,只好草草找了個「有房的主」;更有的則作了小三,既然時代無情地剝奪了她們愛的權力,她們要把愛不擇手段地奪回
來!
五,那些一次次招工招生無望,留在村裡所剩不多的男女知青們突然發現,「同是天涯淪落人」,共同的命運已經把他們連接在一起了。他們跨越了不懂愛情的尷
尬,感情日篤,終於建立了婚姻關係。他們當中不乏圓滿的愛情結合,但也有一些與其說因愛而結緣,不如說是搭幫過日子,這是那個時代賦予他們的機緣和無奈。
六,那些起初因膽怯而迴避接觸異性、對男生缺乏了解和信任、不懂愛情、不會戀愛、沒有抓住機會、放棄不了自己對理想中愛情的美好追求和嚮往,寧可身體空虛絕不接受精神空虛,因而終身未婚的知青不在少數。她們曾經成了婦聯發動全社會企圖解決的「社會問題」。
七,我們那裡找了「小芳」的男知青很少,但只要是建立在愛情這個牢固的基礎之上的,無論後來命運如何變化,都對「小芳」未離未棄,成就了感人的美麗佳話;
而當年不過是為了排解寂寞,顧不得考慮空洞的未來,跟「小芳」的結合只是山窮水復疑無路的權宜之舉者,當後來柳暗花明又一村時,分手便在所難免了。每當李
春波那首優美的歌詞、動人的旋律回蕩在耳邊,「多少次我回回頭看看走過的路,『她』站在小村旁」,不知他們作何感想?我們又該作何評價?是他們的錯,抑或
是時代的嘲弄?
(三)
一位返城多年後決絕地拋棄髮妻,與小三結了婚的知青說:有了她,我才真正體驗到靈肉相融的激情燃燒,從而徹底實現了彼此生命的意義,那種甜蜜的感覺和與原
配的感覺絕不可同日而語。如果到今天我還拒絕承認、不尊重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還像以前那樣每天都為無愛的婚姻失去自我,我這輩子就真的是白活了。
一位知青臨終前說,早知社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我當時真該找一個我愛的人,哪怕他是地富反壞右!
今天,更多的知青們仍在無奈和遺憾的畸形婚姻中,對社會、家庭、婚姻、子女「負責」著、隱忍著。他們中有的無奈地調侃說,我們雖然沒有體驗過什麼是愛情,但如今我們之間應該已有了日久而生的親情,且把親情當愛情吧!
實際上,無論怎樣的愛情禁錮都無法阻止人們對心儀者的暗戀,哪怕他們曾經是那麼地不懂愛情。四十多年過去了,多少知青暗戀過的那個他/她仍時常在夢裡出
現,夢醒后反覆猜想著對方是否也有心靈感應。其實在信息技術如此發達的今天,就算他/她在天涯海角,要想聯繫,只需一個電話。然而,既然早已時過境遷,既
然已經隱忍了四十多年,那美好的情愫怎會被輕易攪動?可嘆那真的是極度純潔的愛,不摻雜任何世俗條件,沒有絲毫利害算計,彼此連手都不曾碰過。
從婚姻的角度看,我們知青一代的付出和犧牲絕不只是下鄉的那幾年,那些年裡我們所受的苦也絕不僅僅是饑寒交迫、健康受損、學業事業的荒廢和精神的極度壓抑。
固然,古今中外每個時代都有無數沒有愛情的不幸婚姻,但我們知青的婚姻悲劇源於階級鬥爭和血統論的肆虐,源於我們的教育在愛和在性知識性防範方面的嚴重缺
失,上山下鄉運動凸顯了這種缺失,許許多多的知青成了這個缺失的犧牲品,被迫演繹了知青特有的形形色色的時代悲劇,儘管知青中也不乏純潔的愛情、美滿的婚
姻。
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時代的不道德註定了知青中婚姻的不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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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在關鍵的成長時期被剝奪了受教育的機會和權利,如今走過了一個甲子,仍不敢說自己懂得愛情……不如煙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