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即將出國前,張叔突然打來電話說他們全家要請我吃飯。 他是我當時老闆的同學,是政府一個部門的頭兒;
那天第一次見到了他的兒子,小我幾歲的良子。原來良子也即將到我要來的多倫多留學,他們希望我們在這裡能互相照應一下。
良子是個英俊的大男孩,笑容清澈而燦爛。 他是家裡的獨子,可想而知,能學有所成並為家裡爭光添彩是他的光榮使命!在父母慈愛和殷切的笑容里,良子和他們一起憧憬著一個璀璨的未來!
良子先我幾天來到, 我一切安頓好后就聯繫了他。在Downtown見到時,他仍然笑的那麼燦爛;
每隔一段時間我們會約著一起吃頓飯或出去逛逛,不過頻率卻隨著我們各自忙碌的學習和新朋友的增多而久了起來!
有一次,我想著已經兩個多月沒見他了,正想聯繫他,卻接到了他從溫哥華打來的電話。原來他已經轉到那邊去上學了。電話里,他表示對那邊挺適應的,他也挺喜歡那邊的環境的。
又過了一陣子,再次接到他的電話,他又跑到了卡爾加里。他說他的兩個好朋友去了那邊,他就跟他們一起去了; 我確認了他跟父母打過了招呼,又象徵性的叮囑了一下也就沒太放在心上了。畢竟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他應該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且,即便他什麼也學不成,相信他父母所有也足夠他衣食無憂一輩子了。
忘了又過了多久,只記得是冬天的一個夜晚,已經睡下的我被電話鈴驚醒,滿心不情願的拿起電話,原來是良子。 電話那頭,他哭著,語不成聲的說:」姐,你能借我點錢么? 我想回家;「 我大驚,趕緊問他出了什麼事; 他的話完全亂了,一時大罵:」 自從我來到這裡,碰到的全是騙子,這裡沒一個好人;「 一時委屈:」 我想家,可是我又不能聯繫我爸,我該怎麼辦啊?「 我問他人在哪裡,企圖安撫他讓他靜下來,可是完全沒用,他就那麼自言自語了好一陣子,然後突然就把電話掛斷了;
我再試圖聯繫他,可他的電話根本打不通,於是我只好跟國內他家人聯繫。 他們聽了我的話便表示會馬上聯繫他,告訴他們如果需要我就隨時給我電話,我又回去睡了。當時想的是:」最壞的結果也就是被騙了些錢吧;他年紀小,會為這些傷心也是難免的;以後自然會學謹慎的,也不一定是件壞事;」
過了兩個星期,他家人給我打來電話,說他已經回國了。 我也就放下了。
直到後來我回國,和他家人一起吃飯才知道了真相;
原來,當時和他玩的最好的一個朋友的父親也是一個當官的; 就在他們到達卡爾加里之後,那個孩子的父親突然被雙規,家被抄,銀行賬號被封,那個孩子的經濟來源被完全切斷,並且和家人也完全聯繫不上了; 受不了這個打擊,那個孩子神經出了問題,整天整夜的在外面走,說不能在家,不然會被抓;良子出於意氣,就陪著那個孩子,漸漸的他也被那個孩子給感染了似的,行為也開始不正常起來。 有一天,他和那個孩子走散了,他被別的朋友找了回去。他們發現他也開始對一切都疑神疑鬼,於是就輪流陪著他。
據他爸爸說,當時他接到我的電話後跟良子聯繫時,良子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大喊:「爸,快掛,有人在監聽呢;」 後來他求了兩個有加拿大身份的朋友從國內過來連哄帶騙才把良子接了回去;
是的,良子也得了輕微的精神分裂症。他的具體表現就是一個: 要時時刻刻的能看到爸爸;
只要看不到爸爸,他就會狂躁,就會說爸爸被抓了。 只要爸爸在身邊,他就會安靜下來。
後來, 他爸爸辦理了早退,每天陪著兒子玩,散心,養病; 現在的良子已經幾乎不會犯病了,而且娶妻生子了。
他爸爸感嘆說:「什麼官啊,錢啊,什麼都不如一家人都平平安安重要啊! 假如沒有良子這件事,我不知道他是否也能如此感慨!
我,作為一個普通人,真的不明白那些不顧一切的追逐權,錢的人到底是為了誰; 說是為光宗耀祖,為子女後代似乎都過於高尚了吧! 對於外界對薄瓜瓜的眾多議論,不知道薄和他的夫人此刻做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