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4年,有人問即將出發的英國探險家喬治·馬洛里,為什麼你非要征服珠峰?他簡短地回答說:「因為它就在那裡。」75年之後,馬洛里的遺體在海拔8150米的岩壁上被發現,他的部分身體與泥土和碎石凍結在一起。
「因為它就在那裡」---這就是一種高山仰止的境界。
地殼經歷了滄海桑田的變化,隆起而成了山峰,從此便默默千萬年屹立在那裡,悅盡人間之春花秋月。這些山峰或層巒疊翠,或瘦石嶙峋,或花香鳥語,或虎嘯狼嚎。或巍峨,或綺麗,或荒蕪,或猙獰。有人望之卻步,有人趨之若鶩,有人盤桓其間,有人隱居終老。「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它就在那裡」---這也是一種做人的境界。
無論自己是挺拔,是逶迤,是峻峭,是連綿,就在那裡,安詳而剛毅。無論是重陽節的香山人滿為患,或者是暴風雪夜的珠峰渺無人煙,它,就在那裡,傲視著世態炎涼。眼前多少花開花落,陰晴陽缺,我自巍然不動。
唐代詩人劉禹錫的《陋室銘》開篇第一句就是:「山不在高,有仙則名。」這種東方思想的境界,比起「它就在那裡」那種境界,又高出了一個層次來。
「它就在那裡」,是因為珠峰山勢的險峻,氣候的變幻無常,氧氣的不足等諸多外部因素而令人生畏。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追求的不是外部的優勢,而是內核的氣質---一種仙風道骨之氣。或許乍一看,是一座平淡無奇的山丘,可是倘佯其間,就會感到清風徐來,空谷回音,雲霧氤氳,天籟依稀。渾身上下的濁氣蕩滌殆盡,氣定神清。
「做人如山」---是我孜孜以求的一種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