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rmal
0
7.8 磅
0
2
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不一樣的呢?
高二文科班的日子,就那樣平淡的過著。朋友也沒幾個,大概是由於我那張看上去有點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臉。其實,我只是不太善於跟陌生人交流,而對熟悉的朋友絕對是非常的熱烈且開放的。夏文說,我就是那種悶騷又裝的女生。
以前的私校離我家很近,平時走路上學也就十幾分鐘的事情。轉來一中后,我不得不開始每天騎著自行車上學。遇到下雨的時候就做公交,或者乾脆打的。我向來沒什麼運動細胞,很不能適應下雨天的路面。
下雨的時候,我中午就乾脆不回家了。在學校後門的小餐館里,隨便買個盒飯,或者叫個炒飯炒麵什麼的,湊合一頓。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不太能融不進這個學校已然存在的小圈子。
那天,我撐著傘,走在安靜的午後的校園。突然一輛自行車飛馳而過,水花濺了我一身。
低頭看看,小腿都濕了。潮熱的九月天,褲子就粘尼尼的沾在腿上。
騎車人「嘎」的一下,剎了好久才把車剎住。「同學,對不住,對不住。」
雨衣里冒出一張很有朝氣的黝黑的臉。
「莫小緯,你故意的八!」新仇舊恨,我突然就爆發了。
莫小緯趕緊下車,陪著笑臉,「呦,對不住,我還真不是故意的。真是沒注意,要不我給你擦擦?」說著馬上作出下蹲要去擦得樣子。
我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誰要你擦了!」
雨就那麼下著,莫小緯的雨帽也沒帶上,就那樣淋在雨里。頭髮很快就濕了。我真是一個心底善良的姑娘,雖然他對我並不友好,但我還是不忍心讓他淋雨。
「算了算了,你快走吧,下大了。」我在心裡嘆氣,說服自己不跟他一般見識。
「嘿嘿,您還真是菩薩心腸阿!回頭我請客,給你道歉哈!」跨上車,莫小緯一溜煙的就沒了。
這事情就這樣被我遺忘了,好像莫小緯也遺忘了。他偶爾回頭來借個鉛筆,借個橡皮、紙什麼的。好像從來沒發生過什麼。
我從來沒覺出莫小緯道歉的誠意來,當然也從不奢望他作出什麼道歉的舉動。
我的生理期是我最鬱悶的日子,常常腹痛,所以大姨媽絕對是最不受我歡迎的親戚。以前學校離家近,中午還能回家躺個幾十分鐘,弄個水袋捂捂肚子。但是現在的學校離家遠了,我只好獃在學校里。
這天連飯都不想吃了,喝了口水,我就趴在桌子上犯困。其實也睡不著。肚子就那樣的墜疼著,生生的昭示著它的存在。人體的器官就是這樣奇怪的東西,健康的時候渾然不覺它的存在;當你能感到它的存在時,一定就是它在犯著毛病。
教室里靜悄悄的,就我一個人。大家回家的回家,買飯的買飯去了。
突然有人拍我,「咦?你今天不回家阿?」本來好不容易進入了睡眠,把腹痛短暫的遺忘,卻被人活生生拉回現實,我心裡已經很不快活了。
我沒好氣地「嗯」了一聲,換了一條胳膊接著趴著。
「那你吃了沒?」莫小緯好像來了興緻,俯身湊過來問。
「沒有!」
「走,請你吃冰欺凌去。」
「不去! 」冰欺凌!我心說,莫小緯你故意的吧!
「哎,我說你這個人。。。我這不跟你道歉么,難得碰上你不回家。走吧走吧。」語意誠誠。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討厭呢!都說不去了!」好不容易在睡夢裡減輕的疼痛,此時更痛的一波接一波的。於是我只有憤怒了。
莫小緯沒想到我突然就發火了,瞪著我,來了一句,「顧悠然,你裝什麼b阿!」
這句話終於傷了我的自尊,雖然我承認是個愛裝的人,但是從小到大還真沒誰用這樣低俗的話來說我。於是我的怒氣滿槽爆發,順手在桌子上抓了個什麼東西就扔了過去。
我們離得那樣近,只聽到一聲慘叫。然後我就看到莫小緯的臉上,鮮血橫流。
我這下給嚇慘了,才發現扔出去的是圓規。圓規的針就從莫小緯的右臉上劃過去,一條長長的血溝。
「莫小緯,找到了沒有,真磨蹭!」陳子枚跑進教室的時候就看到這個場景。血流滿面的莫小緯,還有戰戰發抖的我。
「怎麼回事阿?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醫院啊!」陳子枚拉著莫小緯就往教室外面跑。
我愣了一下,也顧不得肚子疼了,忙從書包里翻出錢包跟著跑出去。
我們三個人擠坐在計程車的後排上,陳子枚用紙巾給莫小緯悟著臉。我就一個勁的哭,說不出話來,我知道自己是闖了禍了。
雖然那時候跟莫小緯不熟,但也聽說過,他爸是市法院某區的中院院長。雖然我媽是城中小有名氣的主持,我爸是個大學的教授,但怎麼也是民鬥不過官呀。不知道我會不會被送進監獄?
司機用奇怪的眼神不停的從觀後鏡里瞟我們,兩個大男生,一個哭泣的女生,目的地是醫院----換誰都會不吝產生惡毒的揣測。
但是我此時一想到我有可能要進勞改所,變成一個少年犯,心裡就止不住的擔心害怕。越想越傷心,哭的更加熱烈而奔放。
「哭什麼啊,我還沒死呢!」莫小緯臉疼著,憤怒的表情牽動著傷口,疼得他絲絲的吸著涼氣。
圖片來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