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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假裝沒聽見,雖然假裝的太明顯。但是這好像更激起他的興趣,「唉,你怎麼這麼不友好?」
「好」字還沒說完,突然一聲嬌嬌的聲音帶著冰冷的指責,從眾人綿弱無力的讀書聲中穿出來,「後面的兩個同學!你們能不能安靜點?現在是早自習,大家都在讀書,你們有什麼話不能等到下課說?」
讀書聲都停下來了,前後左右目光齊刷刷掃過來。
我這才覺察,這話說的是我和莫小緯呢。我心裡暗罵著莫小緯,「明明是他在說話,管我什麼事?為什麼說我們倆在說話?」
所以我又把頭低低,裝作沒聽見。就像夏文說的,我就是一「特能裝」的人。
夏文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天生麗質外加聰明絕頂。她跟我同年,卻比我高一級。很小就開始跳級,據說還能再跳級,結果她爸媽離婚了。她爸心情不好,也就沒太關心她的學習。所以跳級的事情就耽誤了。不然此時的夏文肯定就進了少年班了。
莫小緯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還笑著大聲說:「我這不算說話,這不關心一下新同學嘛,看看新同學有沒有帶課本。」
「那顧悠然你帶課本了么?」姚遙一點不熱情的問我。
我不能再當聾子,只好點點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那好吧,請你把我們剛才讀的《鄒忌諷齊王納諫》背一下。這篇是老師布置的必背課文。」這才是真真正正的下馬威,我想。
「姚遙,你怎麼能跟新同學過不去呢。人家才轉來,進度跟咱們不一樣,都不知道學過沒有。」莫小緯搖著課本,懶洋洋的說。
這人是幫我呢,還是害我呢?
姚遙瞪著他,我敏銳的第六感從她的目光里讀出帶著感情的憤怒,還有一些嫉妒。
但是我也不能讓自己就此跌倒在這個下馬威之下,於是慢悠悠從座位里站了起來,反扣住課本,雙手輕輕搭在上面。
「鄒忌修八尺有餘,形貌昳麗。朝服衣冠,窺鏡,謂其妻曰:『我孰與城北徐公美?』其妻曰:『君美甚,徐公何能及公也!』城北徐公,齊國之美麗者也……」
莫小緯說,那是他第一次聽我開口然說話,抑揚頓挫的語調,字正腔圓的普通話。聲音不算大,卻每個字都那麼清晰的讓大家正正好聽到。聲音悅耳,不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樣的尖細。柔美里還帶著甜膩,卻又不是妖嬈的甜膩。總之就是,聲音太好聽了。
我微笑的享受著他的讚美,他哪裡知道,當別的孩子每天拿著冰棒、喝著可樂的時候,我正被我媽逼著口裡含著滿口水練習「一個螞蟻搬一粒米,兩個螞蟻搬兩粒米……」。愛護我的嗓子絕對跟愛護自己的臉一樣的重要。
我背完書坐下,莫小緯又轉過身來,很諂媚的說:「你的聲音真好聽。」雖然有太多人誇我的聲音好聽,但是第一被一個年齡相當的、還挺帥的男孩字赤裸裸的誇獎,我還是覺得挺不好意思,然後又很淑女的羞紅了臉。
其實那時候我也不知道,那是毒舌莫小緯有生之年第一次誇一個女生。他捏著我的臉說:「你得負責吧,顧悠然。那麼多第一次都給你了。」
我低著頭佯裝翻書,莫小緯依然扭著身子看我。陳子枚在他身上拍了兩下,「還不回頭,害的人家還不夠?」
(圖片來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