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國人的奴性,就像六、七十年代的棉衣:略向前傾,則后擺翹起,似諂媚。略後仰、則前擺高挺,恰趾高。若筆直、則前後不搭,人若懸空。不知是哪位高人設計的,全國一樣。恰似博主周圍,定不乏此等同類:
——「想那麼多幹什麼,好好過日子吧,別人都這樣。」
——「就憑你,你能幹什麼?」
——「你算什麼東西,有本事你去天安門換相片去。」
——「別想那些,你連單位的領導都當不上,還想管國家大事?」
凡此種種,懶得與其共語。
奴性的表現是對強人的無限容忍,對弱者的無情踐踏。
不幸的是我們是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人,雖然在忍受著他們的冷嘲熱諷,可還得為他們的幸福而奮鬥。有時難免像北京「肥豬滿圈李寶貴」一樣,破口大罵:就是一群豬。
說豬,老夫不由想起小時在山區小鎮所經歷的殺豬往事。每到寒冬臘月,我們這裡的人家最大的一件樂事就是殺年豬。當男人們在屠戶的吆喝聲下,死命地把豬往案板上抬時,豬往往會嚎叫起來,這倒也正常;奇怪的是:那些或近或遠看熱鬧的狗這時也會突然間集體狂吠起來,而且只要豬一息尚存,這些狗都會「革命」不止——有的狗甚至從一家跑到另一家,為那些走向屠案的豬「壯行」。
狗與豬既非「同志」更非「同志加兄弟」,好像與「解放全動物」的偉大理想也牽扯不上,此外似乎也沒有「掀起狂吠新高潮」的任務,從實踐來看,狗的行動除了帶來人的斥罵甚至磚頭之類的報應外,什麼也沒得到。然而狗為啥非要這般「毫不利己、專門為豬」呢?這是怎樣的一種無私奉獻?這是怎樣的一種階級感情?這是怎樣的一種動物主義精神?現在細想,應該有且僅有一種解釋,那就是:物傷其類,畜同此心!
如果說人與動物有什麼共同之處,那麼應該特別體現在這種「同情心」上——同情心不需要特別精心的培育,它本身就是一種最符合畜性與人性本能的自然感情。
只是對狗而言,「同情心」出於本能,而決定人類「同情心」,則是社會制度。正如孟德思鳩說:「寬和仁慈的國民性情,只出現在民主的國度」。
歷經數千年的專制治理,今天的中國人,且不談「寬和」、「仁慈」這些「先進性」情感,甚至連同情心這一最基本的情感都失去了。因為專制統治通過禁止結社、集會、遊行、示威等集體性活動,把個人變成一粒粒孤立的沙子,從而讓整個社會成為一盤沒有任何合力、特別易於治理的散沙。正是這樣處心積慮製造的「沙漠」,讓中國社會失去了生機與活力,讓中國人的人性縮小成完全的「自我」。
看看中國近年來發生的一些讓人不恥的惡性事件,無一不是在為中國人同情心的缺失添加著新時代的註腳。歹徒大街上當著數百人砍斷人手臂無人報警;一個惡徒在公共汽車上居然能強姦女乘客;乞丐在人來人往的橋上可以強姦過路女人;環保衛士在先後20多人進出的公共廁所里強姦了少女……中國人性的極端墮落比中國政府一手泡製的「5000年來最高盛世」更讓人震驚!
就是在那些「非突發性的」、涉及到某一個群體甚至大多數人切身利益的事情上,中國人也同樣冷漠。政府開徵特產稅時,沒有誰提意見,也許因為我們不是農民;接著開徵工商稅,也沒有誰提意見,也許因為我們不是個體戶;此後開徵增值稅,還是沒有誰提意見,也許因為我們不是老闆;現在,本屆政府已經直衝著住房徵稅,我們還是發現不了一個對此有意見的人!
——難道中國人天生就喜歡以繳納稅費為榮?實際就是如此,由於幾千年的奴性統治,確切地說從宋朝開始,強國弱民的統治手段就為上層階級所尊崇,並一直成了沁入骨髓的真理。毛時代也一直強化這種理念,而今更勝。就像鳥兒在籠里關久了就不再會飛。魯迅看到了這一點,於是為開啟民智而奮鬥一生,望我等由一群豬里演化出的豬精能不棄同類,繼續努力。
憂從心起,磕睡上來,忽而做了一夢。夢見自己到了天堂,發現天堂里居然也自上而下分三六九等,從自由自在的歐美層往下逛,是無憂無慮的豬狗層,接著往下逛,發現竟是中國人層!我為此找到上帝抗議,上帝笑著對我說:「孩子,那些漠視同類的處境、對同類乃至自身的遭遇都一言不發的人,本來就是比豬狗都不如的人啊!」
——悲哀,本由「豬狗」組成的國家,何談人權沐浴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