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諾獎之後, 請聽屠呦呦教授的首次發言--(轉載)

作者:mayimayi  於 2015-10-10 11:18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明星|通用分類:文史雜談

關鍵詞:屠呦呦, 發言

 
 
2015年10月8日下午,「科技界祝賀屠呦呦榮獲諾貝爾醫學獎座談會」 由中國科協在北京舉行,中國首位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得主、屠呦呦教授參加活動併發言,
 
屠呦呦教授雖然是85歲高齡, 但是頭腦清晰, 思路敏銳,做了一個樸實但精彩的發言, 
 
 

 
 
這是屠呦呦教授在獲得諾貝爾獎之後,首次正式發聲,
很值得一讀
 
以下為屠呦呦先生髮言全文(註:小標題為編者所加,以便於閱讀):
 
 
    屠呦呦先生說,她的最大願望是----衷心希望這次獲得諾貝爾獎能形成一個新的激勵機制,把年輕人的積極性調動起來,讓他們發揮自身能力和實力,為中國和世界做出更大的貢獻

以下為屠呦呦先生髮言全文(註:小標題為編者所加,以便於閱讀):

    

    談諾貝爾獎

    2015年諾貝爾獎公布以後,這個公布是中國科學家全體的榮譽,同時也是標誌著中醫藥研究達到國際科學界的高度關注和認可,確實是一個比較高度的認可。因為今年十一就有美國的哈佛大學給了一個獎,因為我的健康不太好,沒有去,而現在又一下子公布了這個消息,對我來說也是比較突然的。

    

    談青蒿素研究緣起

    回憶當年中醫研究中藥所團隊為發現青蒿素所做的艱苦奮鬥,因為那時候是文化革命,當時團隊大協作,有力地促進了青蒿素的研究、生產和臨床。為了人類健康事業奉獻了一份來自中國中醫藥和現代科學相結合的青蒿素,在美國的拉斯克獎也是這麼說的,傳統中醫藥送給世界人民的一份禮物。大概是1964年,由中科院牽頭,後來有七個省市聯合起來做了大量的工作,中央也做了工作,但是並沒有得到滿意的結果。我是1969年接受的任務,那時候我們中醫研究院是全部搞文化革命,全部工作一切都停止了,但是後來我們領導單位說這是一項重要的、時間很緊迫的一個項目,後來就接受了,讓我接受負責組長的任務。

    

    談青蒿素研製歷程

    當時確實做了大量的工作,到底從何著手,這是一個很大的難題。那時候因為我是1951年在北大,後來在北醫學習,畢業以後1955年,中醫研究院剛好在這一年新建,我就被分配到這個單位,後來又學了兩年半的中醫。通過國家的培養,中西醫學能夠有機會接觸多一些,我覺得這有一定的基礎來接受這個任務,我當時考慮怎麼做呢?開始走中國的傳統醫學,還有人民來信,民間的方葯,大概找了200多個葯,最後有2000多個中藥方,那時候中科院為主的也做了很多工作,後來640方葯為主的那時候都是油印成冊,也送給他們,請他們轉達給各地方作為參考,當時各地方已經無葯可做了,我們做也是難度很高的,做出來也不太有效。

    後來一直再反覆的研究,才通過東晉葛洪的《肘後備急方》,這個方很簡單,青蒿一把,加水把它碾一下,壓出來的水口服下去對瘧疾還是有用的。後來回顧我們當時做的,一般做的中藥是水煎,考慮可能有一個溫度破壞的問題。還有擠出來的到底是什麼?還有藥用部位的問題,還有品種的問題,有藥用部位的問題,還有採收季節的問題,更關鍵的還有一個康復的問題,從這四個方面實踐以後,才能找到有效的部位,才能夠有百分之百的抑制率。這個工藝比較簡單,後來我們分步來做,其實青蒿一大堆都是桿,這個桿根本不含有青蒿素,只有一少的一節才有青蒿素。但也不是很簡單的,我們分解出酸性和中性兩種,酸性功能是沒效的,而且毒性比較多,把酸性去掉以後,留下來的中性部分才是能夠有百分之百的有療效。這時候時間是夏秋的時候,在青蒿體內就產生了青蒿酸,所以等等,經過反覆的實踐才把古人的這句話變成我們實驗的方案

    因為很多年沒有做出來這個工作,大家對除瘧、抗瘧,能不能準確的反映臨床的療效,有這個問題,大家也都懷疑這個問題。做出來以後,那時候所有的工作都停了,但是這個項目開了一些內部會議,其他的一些同志也都參加了,也不保密,講了這個,當時辦公室下令,這個比較好,今年必須上海南臨床去看一看,到底有沒有效。當時來講,所有的工作停了,藥廠都停了,根本沒有人能配合你的工作,工作很辛苦,我們當時只能加班加點做出來。

    還有上臨床也要保證病人的安全,那時候有不同的看法,說毒性沒做得很細的,那怎麼辦?假如說這一年不去臨床,我們的工作下一步就不好進行,又耽誤一年,這是軍工項目,是分秒必爭的。當時我們跟領導寫報告,我們願意以身試毒,起碼有三個人到醫院裡,當時就是探索和探路,最後也證明沒有什麼毒性,而且大家這三個人根本沒有什麼問題,所以我們就準備到海南,為了可能有一些要增加藥量的可能性,這一年我們拿下了30例,得出的結論還是挺好的,這是第一次的關鍵問題,所以拉斯克獎里提到中醫研究三個第一,就是說誰先拿到百分之百的抑制率等等,從這個角度他們確實做了很多調查研究。

    

    談協作攻關和集體榮譽

    衷心感謝大家開這麼一個會,我也願意把這個過程跟大家講一下,讓大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那麼回來以後,我們都要彙報,每年都要開會,每個臨床結束以後都要開會,我都報告30例的結果,大家都很振奮,很多單位都想做這件事,那很好,大家都來做,青蒿素含量只有萬分之幾,像雲南、山東有一些資源,資源好了,條件也可以簡化一些,為什麼說這也是共同努力的結果。

    我們回來以後有基礎,心裡比較踏實,一方面要進行化學的工作,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化合物,原來抗生葯不是沒有,在中藥傳統是用「常山」比較多,這個葯不是沒有效,但是副作用比較大,吃下去就嘔吐,葵寧、路葵這一類都產生耐藥性。所以我們就已經做了一些初步的化學結果,分子量、溶解。因為這個有效物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有效物質要找出來,這個過程也是很艱苦的。後來大家都找到了一些固體,後來就發現青蒿素了,青蒿素確實是抗虐療效是百分之百的。

    下一步青蒿素也必須上臨床,這裡曾經出了一點問題,為什麼?拿起以後不是很理想,這不是有問題的嗎,就要求把海南島帶去的配方帶回來,看看是什麼問題。因為是沒問題的,問題是碾壓也壓不碎,我們根本沒有參與這個工作,他們把這個拿給人家做,可能崩解度出現問題,這時候再耽誤也不行,又是明年的臨床時期,我們後來馬上說青蒿素直接放到膠囊里去,馬上到了海南做了幾例,確實療效是百分之百的。這個化學已經定性了,確實是青蒿素,但是後來大家都做,提出來的東西,臨床也差不多了,所以大家也都做了很多工作,最後把這個葯做到上千例,我們自己單位才做了500例,按現在臨床不需要做這麼多,後來大家做了幾千例的總數。

    1978年開科學大會,我去領獎狀,是因為我們的課題組中醫研究院中藥所課題組得了這個獎,我作為組長上去,這個獎狀現在還在。1982年就領了一個中國發明獎了,那時候有六個單位,但是中醫研究中藥所還是放在第一,我只是把這個證書領來了。

    

    談傳統中醫與現代科技

    一直到1981年WHO也了解這個情況,邀請衛生部來中國召開第一次青蒿素國際會,這就是81年。他們來了七位專家,英國、美國、法國、印度等等,因為統一來開會,全部做了報告。他們確實還很讚賞,說中國人能夠用傳統醫藥與現代科學結合起來,搞出來這麼一個抗瘧新葯,所以他們對我們是表示非常自豪的,這個青蒿素不是一般的增加了一個抗瘧新葯,而是有它的化學結構,還有這個方式跟以往的抗瘧葯不一樣,就說這個葯今後的發展前景會比較好,而且可以再發現新的抗瘧葯。一直到現在我們這一次是獲得諾貝爾獎,前幾年化工出版社邀請我寫了一本書,可能大家有興趣看看。

    現在諾貝爾獎是被國際社會進一步的全面認可,當然這也是我們國家的榮譽,而且是當年大家集體共同工作的同志們的榮譽。我是這樣想,這也說明了中醫藥,這也是毛主席說的,中醫藥是偉大的寶庫,說明確實有很多精華值得我們用現代科學,社會在發展,時代在進步,現在有很多新的手段,如果能夠兩者結合起來,還會找出一些創新的問題,肯定是這樣的情況。這一次諾貝爾獎也給我們一個鼓勵和激勵,新的激勵,就是我們這五千年的歷史是有自己的優勢,古為今用,所以我也在這兒呼籲,這個單位很多領導我也是很感謝,代表各個方面的,如果對醫藥有興趣的話,還可以在這方面做一些努力。因為現在確實病還是比較多的,健康問題也還是比較多的。當然也不是說都是搞中藥才能為人類健康服務,因為瘧疾當年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如果任其發展確實是不得了的,現在來講,WHO提出來因為有一些東西很容易產生耐藥性,他們提出來要聯合用藥,盡量不要使它產生耐藥性,十年不可能一下子找出新的葯。我現在已經老了,確實也有擔心,聯合用藥的問題還是存在一些問題,聯合用藥並不是說隨便加在一起就可以,已經產生耐藥性的葯都弄在一起,這也是有一些問題的,今後要共同的研究。

    

    談青蒿素抗瘧機理後續研究

    青蒿素是一個全新結構的藥物,而且它的優勢是活性比較強,毒性比較低,我們這些年並沒有很好組織進一步深入,一直到現在抗瘧的機理也沒有弄清楚,清華大學有一位周賓(音)的同志也在很努力的做,曾經我得了拉斯克獎回來以後,他也開了會,組織很多單位一起寫一些,希望獲得經費,但是這件事並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一個新葯把它機理搞清楚,才能充分發揮作用,我也在努力做,因為還有別的病,比如說免疫病,在國際上也是沒有解決的問題,當時協和追我很緊,希望讓我快點弄出來,比如說紅斑狼瘡這些問題,曾經已經得到同意,可以上臨床,協和在這個領域做的工作還是比較多,最後沒有得到充分的支持,這也成問題。

    

    談獲獎后心愿

    我這一次的心愿就是建立新的機制,現在我們的國家要深化改革、正好諾貝爾獎來了,我覺得很多年輕同志都充分發揮他們的能力和實力,成為新的激勵機制,這是我的經驗,因為我的年紀已經大了,不一定是醫藥領域,各個領域都會不斷有創新的問題,所以我衷心地希望怎麼樣使這個成為一個新的激勵機制,把年輕人的積極性調動起來。北大是我的母校,院長去了,帶了很多年輕同志,昨天晚上清華去了三位同志,有一個是學生會主席,都是很年輕的。他們根本不是學醫藥的,他們已經在7點鐘在那兒等著,可見年輕人現在想奮發圖強,希望我們這個諾貝爾獎作為一個新的激勵機制,把他們的積極性調動起來,為世界和中國做出更大、更多的事情。

 

    (編輯整理:汪海倫)

    本作品為<科普中國>  原創,轉載時務請註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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