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談：國籍戶籍禍國殃民何時了

家門外小鳥嗷嗷待哺，不喂於心難忍啊　攝於2014.8.27.

國門外怨聲載道嗷嗷待哺，裝聽不見，有這樣的祖國母親嗎？

別說那是上千萬骨肉親人，就是小鳥叫，能忍心無動於衷嗎？

雜談：國籍戶籍禍國殃民何時了

 矯海濤

國家不是山寨。戶口、居民身份證與國籍掛鉤的政策，實在太山寨了。美國、加拿大等國家的社會安全號碼、社會保險號碼等，不分本國人、外國人，一旦獲得，終生有效不變。但現階段，中國的居民身份證學外國經驗，卻是照葫蘆畫瓢，沒戶口就什麼都沒了。不要說海外回國同胞不是外國人，就算是外國人，世界上還有因為戶口沒銷不準外國人登機離境的國家嗎？

2011年，本人發表了《不承認中國國籍的三大惡果》一文。當時曾被三十多海內外中文網站、傳媒轉載，產生轟動效應，引發了《海外民間版中國國籍法修正案》大討論。正值祖國國內公安大舉清理海外移民戶口之際，日前，加國無憂網重發此泣血長文，再度引起網友同胞共鳴，短時間內讀者即達一萬七千多，跟帖評論樓台高起超過五百層，成了公眾向惡法惡政宣洩憤怒的火山口，凸顯出海外大陸移民對改革國籍法恢復中國國民身份回國自由的關注和期盼。

打開窗口看看世界，國人應該能夠明白，國籍是國民身份，與公民身份、居民身份有本質上的不同。國際移民獲得外國公民身份，僅僅是外國公民，並不能改變國籍，還是祖國國民，不是外國國民，不是外國人。例如，有加拿大公民身份的中國移民，如申請美國綠卡，就得按中國國籍跟中國人一起排隊。有美國公民身份的外來移民，不是在美國出生的，不是美國國民，不是美國人，沒有美國國籍，沒資格競選美國總統。最近，有美國公民帶著美國護照，參加ISIS軍隊。如果這些人只有美國公民身份，不是美國出生的美國國民，按美國法律，回祖國加入反美軍隊，是要被取消美國公民身份，驅逐回其祖國的。這也是國民身份與公民身份的不同之處。

海外大陸移民有了美國公民身份，但不是在美國出生的，並不能改變國籍。準確說來，還是中國人，是有美國公民身份的中國國民，不是美國人，不是美國國民，僅僅是美國公民而已。這是事實，不是理論。承認也得承認，不承認也得面對。套用一位開國元帥的名言來談國籍法戶籍制，應該是「理解的要改革開放，暫時不理解的也要改革開放，在改革開放中加深理解」。

網上見一評論，比喻現實海外大陸移民與祖國的關係，有點意思。大概內容是說：「老公外出打工多年，回家時老婆不準進屋，說你已經自動放棄這個家了，願意去哪就去哪，這不是你家了。」

把這個比喻略加改動補充一下，或許更形象些：「大哥外出打工多年，回家時弟弟妹妹不準進屋，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老大，按俺們定的家法，你已經自動放棄這個家，不是這個家的人了。現在，這不是你的家，想要還是不想要，家產都沒你的份。你願意去哪就去哪，最好別回來。想回來先得我們邀請，交買路錢辦了路條才行。到家立馬去向小鬼請安，超過24小時小鬼一怒，當心罰你非法居留，趕你滾出寨子。你以前的戶口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趁著還沒死，趕快自己去找管生死簿的小鬼銷了吧。不然，被小鬼抓住，帶你去見閻王，大概就離死不遠了。」

哪個比喻更貼切？有沒有更恰如其分的海歸中國夢？

改革開放前的國人，生活艱難，卻以為世界上還有三分之二人民受苦難，念念不忘要解放全人類。受苦受難，固然可悲。但更可悲的是，受苦受難卻不自知，自我感覺很幸福。

同樣，弱勢群體可悲。但更可悲的是，明明是被遺棄、被欺辱、被損害、被歧視、被宰割、被折騰，卻自我感覺很幸福，甚至加入遺棄、欺辱、損害、歧視、宰割、折騰同族同胞的行列，自我感覺很快樂。

魯迅小說中的阿Q死了。但現代國人，骨子裡仍有許多阿Q遺傳基因。譬如，不少國人家庭被國籍、戶籍困擾折磨著，深受其害，骨肉難團圓，卻不知自己生來就是中國國民，終生應享有國民權利待遇，反倒為現行國籍法戶籍制叫好。

國籍，本來是個簡單的現代文明理念。父母生了我，我就是父母的兒子。父母是中國人，把我生在中國，我就是中國國民，就是中國人。說起來就這麼簡單。所以，沒出國前，壓根沒有認真思考過國籍是什麼。

出國二十多年，也沒幾個洋人問我什麼國籍。老外不常談論國籍，不單是迴避敏感的種族歧視，更多的是國籍本來就沒什麼可談的。通常來說，出生在哪個國家，就是哪國國民，就是哪國人。生在美國，就是美國國民、美國人。生在加拿大，就是加拿大國民、加拿大人。生在中國，就是中國國民、中國人。國籍和國民身份，是生來註定的。你是誰家人與你是哪國人一樣，沒有為什麼，也就沒什麼可談的。所以，除非搞不清楚對方是日本人、朝鮮人還是中國人時，洋人才會問你是不是中國人。

世界上談論國籍、戶籍最多的，恐怕只有中國人。越困惑越談論，甚至爭論不休。最近十多年來，出國的越來越多，許多國人幾乎快成了「國籍迷」、「戶籍迷」。可惜，談來談去，卻不知道在現代國際社會中，國籍nationality指的是國民身份national，而不是公民身份citizenship，更不是居民身份resident，與戶籍、居民戶口沒關係。

「出國就是不愛國」，海外移民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有外國公民身份就是改變了國籍。此種似是而非帶有封建農婦特色的中國國籍理念，把居民身份或公民身份誤認為是國籍，害苦了六千多萬海外同胞，特別是害慘了上千萬改革開放后第一代海外大陸移民。中華民族非但沒有從本可以保護國家民族利益和海外國民的現代國籍理念中獲得好處，反而卻將數以千萬計的寶貴人才資源白白自動放棄給外國。哀哉，自斷海外臂膀，自殘而不知痛，盲目自信將引領現代文明國籍理念潮流。

世界上是不是還有其他國家搞不清楚什麼是國籍，整天討論自己的家人、親人是不是本國人，大概還無人考證。把自己家人、親人當外國人，不承認海外國民本國國籍的，似乎只有海外大陸移民自己的祖國。改革開放三十多年了，祖國政府仍然搞不明白海外中國移民是中國人，剝奪上千萬海外大陸移民的中國國民身份和回國自由，把他們白白自動放棄給外國，當成比洋人更外的外國人不斷地折騰整治。海內外有民族責任感和維護民族尊嚴的中華兒女，無不為此逐親斷根窩裡斗惡政而深感痛心和羞愧。

戶籍與國籍無關，完全是兩回事。有人研究歷史，說中國的戶籍制起源於秦朝甚至更早。也有研究者認為，現行戶籍制主要是繼承和發展了日偽時期的保甲制。不論是起源於封建社會，還是日偽統治，戶籍製作為奴役欺壓人民的統治工具乃萬惡之源，是毫無疑問的，與現代文明格格不入。

在日偽統治區內，鬼子發的「良民證」，據說一證在手，證（戶口）隨人走，還有遷徙自由。深受日偽統治之害，又深受日偽統治方式的影響，現行戶籍制比日偽統治時期的戶籍制更極端，直接把居民用戶口固定在居住地，固定在農村、城鎮和大中城市，所有國民都沒有居住自由和遷徙自由。由於戶籍類別不同，國人一出生就命運不同，被分為不同等級身份，享受幾十種不同待遇。農村居民不能進城居住，不能享受城市生活。北京戶口比外國永久居民身份還金貴。小城市居民想遷入大中城市，難度不低於鯉魚跳龍門。無數家庭因為戶口不能遷移、不能農轉非、不能落戶，夫妻牛郎織女長期兩地分居，父母子女骨肉長期分離。居住、就業、入學、婚姻等等，說不盡的人間不平悲慘故事，都源於萬惡的戶籍制。

遺憾的是，在封建統治意識頑固的某些人腦子裡，戶籍制好像是臭豆腐，聞著臭吃著香。一些飽受戶籍制磨難的國人也為政府擔心，一旦沒了戶籍制，會不會天下大亂。許多國人搞不懂，沒有戶籍制，美國、加拿大等現代文明國家為什麼百年不亂，人人有遷徙自由，為什麼不像潮水一樣湧向華盛頓、渥太華等大都市。隨著改革開放，有關對美國加拿大等文明國家社會安全號碼、社會保險號碼、駕駛執照等管理系統的研究，已經帶動中國居民身份證號碼系統的改革。根除戶籍制，國民享有居住自由、遷徙自由、國際移民自由、回國自由，是改革開放的必然趨勢。

戶籍制與居住、遷徙權利有關，戶口與國籍無關，是一個淺顯的現代常識。海外大陸移民到了外國，沒有外國國籍，也沒有當地戶口。不論有沒有外國公民身份，只要有合法居留簽證或者身份，就享有居住自由、遷徙自由，也可以申請獲得不分本國、外國國民的社會安全號碼，享受社會福利和退休福利。

但是，生在中國，長在中國的海外大陸移民，回自己祖國，住自己家，看望自己父母，卻遇到戶口問題。最近，有關部門不但不順應改革開放的潮流，抓緊改革戶籍制，反倒逆流而上，大力強化戶籍管理，把戶籍搞得跟國籍一樣，大規模清理與海外移民有關的戶口、居民身份證，大有斬草除根的勢頭，令不少海外新移民「談戶色變」，怨聲載道。

國家不是山寨。戶口、居民身份證與國籍掛鉤的政策，實在太山寨了。作為出生成長在中國大陸的海外移民，出了國，根還在，依然難逃戶籍制的禍害。不管移民海外是什麼身份，都要註銷國內戶口。一旦有了外國公民身份，有合法回國探親入境簽證，到家還必須像刑滿釋放人員一樣，24小時內去當地公安機關報到，辦臨時居留證，換個地方探親還需要再報到，報到晚了就按「非法居留」重罰。國內的房屋產權沒有居民身份證不能處理，必需由中國駐外機構出具公證，層層設卡刁難扒皮。稍不留心，誤用了居民身份證在國內辦事、住旅店，就成了所謂事實「雙重國籍」。落葉歸根，沒有居民身份證，幾十年工齡的退休養老社會福利全部被吞，一分錢也拿不著。不辦中國「綠卡」，連住自己老屋都不行。此類問題，明顯侵害了海外大陸移民同胞的基本權益和尊嚴。

有人責難海外大陸移民不自動銷戶口，實在是強人所難。根本不是改革開放，分明是存心過不去，折磨回國探親同胞。如同網友所言，出國十幾年二十幾年了，早就弄不清楚自己國內還有沒有戶口了。出國前，戶口在工作的大城市。出國后，回國只去老家看父母，與戶口所在大城市早已「失聯」。老家與戶口所在大城市相距幾千里。讓人家回國再多跑幾千里，專去銷戶口，不然就不準出境登機，不是有些太噁心、太刁難、太不近人情了嗎？

不要說海外回國同胞不是外國人，就算是外國人，世界上還有因為戶口沒銷不準外國人登機離境的國家嗎？銷戶口是公安部門的正常業務，銷不銷戶口，公安可以按規定辦，跟海外移民本人沒關係，發現問題直接銷了就完事，幹嘛要折騰回國探親同胞呢？這麼簡單的業務，搞得怨聲載道，影響壞透了。說海外大陸移民不主動銷戶口，怎麼才能主動，辦簽證那麼麻煩，回國一次不容易，誰不回老家看父母，哪有時間去銷不知道還有沒有的戶口。

中國的國籍法和戶籍制，釀造了太多的權錢腐敗和民族苦難，亟需大刀闊斧地改革。中華民族的利益高於一切。反腐的實際成效，應該通過改革國籍法和戶籍制體現出來。為打老虎而反腐，只反退休老虎，不反更厲害的新攔路虎，不是真正把老虎關進籠子。關不住老虎，卻把改革開放關進籠子，才是最可怕的中國夢。恢復上千萬海外大陸移民的中國國民身份，給予回國自由、探親免簽和國民待遇，包括國內居住遷徙自由，必將極大地推動改革開放，加速民族復興。

順便悄悄問一句，那些整天挖空心思整治海外大陸移民同胞的官場兄弟、身居高位的大學同窗有識之士，能不能捫心自問，看在骨肉情分上，干點積德行善為民造福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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