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年戚本禹的話何等卑屈,恰是其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的自白!自1966年文革開始后,政治清洗、迫害和暴力活動持續了十年時間,文革致死的人數,已經不可能有正式統計數字,各種說法不一:從幾百萬到幾千萬不等;如此民族浩劫,卻被晚年戚本禹視為「太陽仍要升起」一般的自然規律,至愚至痴,這才真是沒辦法的事情!
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又稱」人質情結「或」人質綜合征「,是指被害者對於犯罪者產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結。這個情結造成被害人對加害人產生好感、依賴心、甚至協助加害人。由於人質的生死操控在劫持者手裡,久之,人質會對劫持者產生一種心理上的依賴感;劫持者讓他們活下來,他們便不勝感激。他們與劫持者共命運,把劫持者的安危視為自己的安危;反而將解救者當成了敵人。
大量案例表明,人性是脆弱的,其能夠承受的恐懼自有底線。當受害人遇上了凶狂的殺手,殺手隨時可能取他的性命,人質就會把生命權漸漸付託給這個兇徒;時間拖久了,人質吃一口飯、喝一口水,都會覺得這是兇徒對他的寬忍和慈悲。他的恐懼,會轉化為對兇徒的感激,進而變為一種崇拜。
我們知道,封建社會法治闕如;臣子的禍福往往懸繫於君王的一念之間;毛澤東時代的戚本禹亦然!
人非動物,豈能無緣無故圈起來,十幾年不給說法;而且, 即便是動物,隨著人類社會的進步,認為動物同樣享有遠離痛苦的權利,終止動物虐待,關注動物福利,營造人與動物和諧相處的世界,已經成為共識!
但是,晚年戚本禹對毛的痴愛,是不顧一切的,完全超越了人之常情,乃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病態表現!
聶元梓、王力等與戚氏經歷相似的文革紅人,最終有所醒悟,認識到文革悲劇源於體制,然後才是毛澤東、江青一干人等的責任,多多少少地轉變到良知、善性、人道的立場上。而晚年戚本禹始終見不及此。
李秀成在其自述將近完畢之際,懊喪地嘆道:「何生天王而亂天下,何我不才而佐他乎?」
同理,晚年戚本禹也應懊喪地嘆道:「何生老毛而鬧文革,何我不才而佐他乎?「
李秀成在囚籠里迷途知返,而戚本禹進出秦城卻冥頑不靈!
有這樣一件趣事:晚年戚本禹和著名的右翼作家白樺等人一起吃飯;席間,白樺對毛主席出言不遜,晚年戚本禹多次勸阻無效后,熱血沖頂,拍案而起,指著白樺的鼻子怒道:你再敢辱罵毛主席,我就敢抽你,不信你就試試!晚年戚本禹威風凜凜,一下子就把白樺鎮住了!然晚年戚本禹勇則勇矣,卻無謀略!
此時此刻,晚年戚本禹將毛澤東「要文斗不要武鬥」的最高指示拋置腦後,不顧長者之尊,照搬文革派性武鬥的老套路——言語不合,即大打出手,令天下人笑嘆!此言此行,頗具文革語言特徵,又具有文革的軍事化和政治化色彩;然而,真動起手來,晚年戚本禹有可能按照違反治安條例吃官司!
其實,晚年戚本禹與晚年白樺都是能說會寫之人,若以親毛反毛為題展開口誅筆伐,煞是可觀!何必上演全武行?
晚年戚本禹與晚年白樺都是耄耋老人,體力相當,尚可言戰;如果晚年戚本禹不幸光臨壯年漢子畢福劍的辱毛宴會,又當如何?
打架則吃眼前虧,沉默無語則有負毛澤東徒子徒孫的孝忱!戰和兩難,好不尷尬!
晚年戚本禹不僅誓死捍衛毛的神格地位,捍衛文化大革命的正面歷史地位,而且盼望歷史車輪倒轉,國家民族走回頭路!套用文革語言,真正是人還在,心不死!
薄熙來的酷似文革的唱紅打黑,使晚年戚本禹看到文革死灰復燃的希望,他如同打了嗎啡一樣,老夫聊發少年狂!2010年,晚年戚本禹在上海支持召開重慶模式研討會,這是一個由國內國外、兩岸三地、工商學界、左右兩派共同參加的研討會;據目擊者說:年近八旬的戚本禹連續兩天正襟危坐在會場第一排,從早到晚,全神貫注,精神抖擻;然花自飄零水自流,薄熙來很快便一頭扎入秦城監獄這個敗者為寇的地獄,堪稱晚年戚本禹的隔代接班人!
戚本禹在「文革」時期的講話常有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傲之氣;1967年5月, 在紀念毛澤東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25周年大會上,戚本禹以不可一世的驕橫口吻告訴聽眾:江青搞的八個革命樣板戲是人類文藝的極峰,而莎士比亞、貝多芬等等不足掛齒!有草名含羞,人豈能無恥?如此妄言,在文革高潮不足為奇,然晚年戚本禹在其漫長晚年對此未置一詞,即沒有堅持己見,也沒有做出檢討;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故而,借用「評李秀成自述」里的一段話還贈晚年戚本禹——「歷史不是可以隨意雕琢的大理石。歷史是客觀的存在。客觀的歷史真像是不能更改的。」
薄熙來完蛋了,晚年戚本禹又改拍其政治對頭習近平的馬屁,人格底線云乎哉!2014年,晚年戚本禹積極地以熱臉貼冷屁股,故做嬌情地進行政治表演——希望習近平成為毛澤東第二。
今日中國的種種事態,顯然與毛的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理論背道而馳;晚年戚本禹不免發出如此悲鳴:「當年主席曾滿懷信心地對我說,像我這樣年輕的人,只要繼續革命,是有可能看得到共產主義曙光的。可惜,我至今仍沒有看到共產主義的曙光。」作為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的範例,晚年戚本禹贏得了中國新毛派的追捧;毛左於戚本禹死後妄稱「繼承戚老凌雲志,風雨激蕩五十年」、「 生死英雄戚本禹」等等,無以復加的溢美之詞,令人噴飯;區區小人,文化侏儒,何來凌雲志?!
走筆至此,在筆者的想象之中,此時此刻,陰魂戚本禹一道煙似的奔行在黃泉路上,四處打探,終於如願拜倒在毛澤東的陰宅門庭之外,磕頭如搗蒜:「主席,主席,我來報到!」
毛澤東懶洋洋的聲音傳出來:「你是誰呀?」
陰魂戚本禹:「主席,主席,我是戚本禹呀!」
毛澤東的聲音變得鄙夷不屑:「哦,一個反革命小爬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