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蘇文怎麼了?"
每次當健問起時,他盡量想把語氣渲染得漫不經心一般。可是,他還是覺察到,谷兒像被什麼擊中了似的。她總會手腳不知所措起來,嘴上也會結巴。有時,嗯哼了半天。有時,就眼怔怔地瞅著健。那一臉的無辜彷徨樣,讓健每次看到,總是趕緊地把眼睛挪開,可心底某處,還是一緊一緊地痛起來。健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他就是有點忍不住,尤其是看到谷兒那時不時流露出來的神不守舍的樣子。
可問了,結果就總是沉默。只要他不說話,谷兒就肯定不會開口的。所以,健只好再挑開一個話題,兩人才開始又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起來。
談的最多的當然是谷兒單位的事和人。 健認識很多谷兒單位的人。大家常來常往的,漸漸地,就給健的咖啡館起了個別名叫 – 仙客館。仙客就是閑嗑,一個談老空磨牙的地方。
這名兒,還是蘇文給起的。那天,蘇文在辦公室第一次提起這個別名時,谷兒撲哧就笑了起來:"仙客觀?一道觀么!道士賣咖啡?"谷兒笑得都岔了氣。蘇文被她笑得有點惱。加上一旁雲芳姐一個勁地擠眼睛,蘇文問谷兒:"沒見過吧?帶你去喝一杯?"谷兒說:"哪有喝咖啡去道觀的啊?"
周圍的同事都起鬨笑起來。谷兒也有點不自在了,站起來就往外走。蘇文跟了上來。
那是健和谷兒的第一次見面。蘇文看上去來過很多次了,大大咧咧地,居然比健還像是咖啡館主人。健的咖啡館是那種老式的依水而上的老屋改建的,傳統的木棱格臨水長窗戶對應黑木長吧台上的煮咖啡爐,谷兒覺得有種時空的錯覺,錯就錯了,可還錯得那麼的恰到好處。
那張臨窗的位子,谷兒一看就喜歡上了。窗外有河,屋角下還有盆弔蘭。那天回去的路上,蘇文說,坐在那兒,當下午陽光穿過木窗的棱格的時候,那感覺,美得有種前世今生的味道。
當時,谷兒正坐在他摩托車的後座上,聽他這麼說,不由得把環繞在他腰間的雙手,又抱緊了點。蘇文沒再說話,過了一會兒問:"你冷么?"
谷兒說:"還好了。你擋著呢。"
JR
201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