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大聖新傳·第二章·悟空身世》（29）【4、驚天武功與肉身不死】

悟空無奈，只得抄起扁擔，埋頭再走一趟回頭路。來到潭邊，果然有滿滿兩桶水放在那裡。悟空擔起就走，忽見水中倒影，祖師端坐一石之上！嚇得悟空慌忙丟下水桶，問道：「師父怎麼會在這裡？明明我見你剛才還在寺里打坐——師父你這是真身，還是變化替身？」

 祖師微笑回答：「色即空，空即色；真亦假，假亦真。悟空悟空，悟心皆空！」

悟空又跪下央求師父說：「懇請恩師教我，大恩厚德，沒齒不忘！」

「悟空啊，我早就說過，一個人的技藝是可以學來的，一個人的本質卻不是學來的。很高興和你有一份師徒之緣。我在此已候你多時了。」

悟空當即再拜：「師父慈悲，教會弟子武功道法，弟子絕不忘恩！」

「我一個筋斗要去十萬八千里哩！從寺里到潭邊，如此短的行程，只夠乘風，不能騰雲。從今日起，我就開始教你騰雲駕霧、諸般變化和長生之道吧。」

悟空磕頭，連連謝恩，不在話下。師父耐心教他各種口訣與把式身段。悟空聰明絕頂，記憶超群；習之永記，誦過不忘。以後悟空白日里避開眾人，獨自擔水；師父在潭邊一件件教他之後，他就暗暗在白日里尋找空隙演練，或是在夜間反覆自習。年華逝水，寒暑易替。這樣苦練了幾年，悟空終於學會如何強身延壽、刀槍不入、徒手格鬥、操各式兵器、七十二般變化、駕筋斗雲奔十萬八千里等驚天神功！

無痴原來見悟空獨自挑水，自以為聰明，慶幸可以偷懶，還罵悟空傻。但是幾年下來，覺得孫悟空行蹤詭秘，白日忽東忽西，夜裡起夜有時也看不見他的人影，自是奇怪。尤其是四季寒暑，悟空埋頭挑水毫無怨言，不躁不惱；他挑水去後有時連師父也不知去向，更是可疑。脫鄙本是個無恥奸滑之徒，他暗暗尋思：「莫非這猴頭偷偷學藝，得了真傳不成？」

一日大家閑來無事，無痴試探地對悟空說：「你擔來的水寺里還夠用，今天就不用去挑水了。」

悟空執意要去：「水多水少，都是師父安排的每日功課，定要完成不可。」

「一開始你半日也擔不了一趟水，如何現在卻這般快了？」

「路走熟了，腳力也大長了嘛。」

無痴不信。第二天他起了個絕早，悄悄潛行到潭邊，藏在樹叢里，等著悟空到來。過了一會兒，忽見遠處天上有一隻怪鳥，翅膀上彷彿吊著兩個水桶飛來，他暗自驚訝。待那怪物飛近了些，他更是奇怪：怎麼這大鳥兒長著猴頭人身呢？再看它從天上「嗚」地一下凌越頭頂，這下子才看真切了——是孫悟空肩頭挑著兩隻水桶，晃晃悠悠地乘風飛舉，慢慢落到了潭邊！無痴貓腰移步，悄悄跟在悟空後面。他見悟空到了水邊也不忙著打水，而是把水桶扔在一旁，滿嘴裡念念有詞地背起了口訣。他一會兒變作一顆大樹，一會兒變作一隻水鳥，一會兒又變作一隻烏龜在潭邊慢爬，那模樣兒真是又快活又得意，忙個不停——直把躲在石頭後面窺視的大師兄，驚得目瞪口呆，恨得切齒咬牙！

無痴心裡頭明白過來，頓時騰起一腔子怒火，那把火都能將潭水燒乾了！「我不是普通人啊，」他想，「但是來到天龍寺十五年了，師父什麼都沒有教過我，原來都教這個石猴去了。只怪這小子搶了老子的好運！若是沒有他，師父肯定是要最先教我的。」他這麼一想，殺氣就冒出來了。天賜良機！好，我叫你變烏龜！趁這個時候弄死你，可以推說什麼都不知道。悟空死得不明不白，師父也有苦說不出，——不教我還能教誰去？無痴的眼睛急忙往四周掃視，看見了一塊稜角銳利的大石頭，他一把抓住了，就要竄上前去砸死烏龜。就在這關鍵時刻，那隻曳尾途中的小龜一個就地翻滾，倏忽一下又變回了人形——孫悟空！驚得脫鄙出了一身冷汗。他見悟空背對他彎下腰身，拾起水桶正在打水，心想：「此時不除他，日後更難除！『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他一狠心，攥緊石頭，一個箭步衝上前，照悟空後腦門狠狠砸了下去！

好個猴王，忽聽身後有響動，眼光一閃，早瞥見水面上突然冒出無痴的倒影，知道大事不好！他只來得及把頭一偏，無法躲閃了，頓覺一股大力打擊在後腦上，他索性「噗嗵」一聲栽到水裡。無痴見悟空溺水，就勢撈起扁擔，一個勁地把悟空用力往水下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