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人生系列之——畫家的輾轉謀生之路
2003年的暮冬,在寒風凜冽的夜裡,在美國中部匹茲堡至紐約的70號高速路上,一輛破舊的箱型SUV的車燈在漫天飛舞的雪中更顯得清冷,倦怠和孤單-----
突然,車子失控並急速滑向路中間的隔離護欄,正雙眼迷離的他急忙向右猛打方向盤,霎那間,車子衝出了路肩,消失在了路邊深溝中的雪堆里了----
滿車的畫框和畫散落在雪地上,從車窗中甩出一半的床單在深夜的風中獵獵作響-----
不知過了多久,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他被卡在安全氣囊和座椅之間動彈不得,車子外邊有警燈在閃爍,救護人員正深一腳淺一腳地向他靠近,原來在他昏迷不醒的時候,已經有經過的車輛看到了他和他的車並報了警了-----
這是一場鮮為人知的車禍,雖然那輛車完全報廢了,但所幸車裡的人安然無恙,他就是後來成了我的朋友的中央美院的畫家,那天晚上,他剛剛結束了在某大型購物商場為人畫像的生意(季節性的生意,每年聖誕新年過後就要另外找新的地方)去紐約要做短暫的休整的路上,他太疲憊了,在整個聖誕期間,每天快餐和泡麵果腹,為了客人及時地拿到給親人或朋友的禮物(把舊照片形神兼備地放大和還原)他經常通宵達旦的趕工,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那天晚上又是連夜收攤,收拾行囊和剩下的笨重的畫和畫框等雜物,拆卸,裝車,搞得他疲憊不堪,再加上下大雪,他差點丟掉了才三十幾歲的生命。
畫家在上世紀末曾去日本辦個人畫展,但反應平平,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後來就輾轉來到了紐約,個人畫展受到了同樣的冷遇,這對一個視畫畫為生命的他打擊非常大,理想碰壁之後接下來是更嚴峻的生存危機,在這個時候畫家才意識到,畫家只是個虛名,他這個「畫家」要做的是「以畫養家」了。畫畫歸根結底只是一種技能!他要以這種技能養家糊口!於是在同行朋友的指引下開始了年復一年的在商場為人畫像兼賣畫的行當。其實這可是個體力活,每年每年帶著整車整車的行李和全部家當,還有生意用的畫和畫框及沉重的工具等附屬設備,輾轉在美國各個城市之間,那絕對不亞於一個搬運工,所以十幾年中,年輕力壯的他就有數次在搬運過程中昏厥休克的經歷!這些經歷,即使他的在中央美院的講台上教書的太太都不一定了解!------
所幸的是,經過多年的積累,隨著北京房價的節節攀升,他去年賣掉了2003年在北京買的房子,拿出300萬房款的一半在美國買了一套TOWNHOUSE並順利出租,有了每月一千多美元的固定收入,在北京租了個工作室,專心作畫了,老婆孩子在一起,朝著心中的理想開始了新一輪的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