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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篇小說2 商戰風雲之一——戰上海1

作者:Duffy  於 2023-6-9 22:21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小說|通用分類:原創文學


 

商戰風雲之一——戰上海1

(上海獨資公司創立之戰)

 

 

1992年的一天,我所在的矽谷美國WTC公司總裁陳總,約我去半月灣一家豪華海鮮餐館用餐。我簡直有些受寵若驚。我不過只是公司一個普通工程師,何以受此禮遇,我想一定有什麼重大挑戰在等待著我。

 

果然,在品嘗海鮮大餐的餐前雞尾酒時,陳總慢慢道來:多年來,他一直在考慮在上海建立一家美商獨資企業,用於公司的設備生產和現場服務。一直苦於找不到一個打頭陣的合適人選,以及足夠的啟動資金,一直拖到現在,已經迫在眉睫了。陳總反倒問我:「你看咱們這些人里,哪個堪當此任?」我毫不猶豫地回答:「也就數王副總了,我們初來美國時,她就是我們的項目經理了。」陳總說:你說得對極了,我也跟王總談過好幾年了,她個人倒是願意,只是她還有兩個年幼的孩子,她老公說什麼也不讓她去,而且話都說死了,要去先離婚再說。我看,除了王總之外,也就你在中國和美國還當過幾年項目經理,有多年和客戶打交道的經驗,而且你又是搞技術出身的,建立設備生產和技術服務的獨資公司是需要考慮許多技術細節的,怎麼樣,願不願意嘗試一下?如果你同意的話,我馬上提升你為公司副總,工資提升一級,給你幾個月的時間做準備,制定一個可行性報告和規劃。至於啟動資金,我已經用我的房產,抵押貸款出150萬美元。這筆款足夠註冊,首批投資和一年的運行費用。其它後續資金和持續發展資金,要靠你來想辦法了。我已經考慮好幾年了,這個任務很重大,很艱巨,這個重大決策關係到整個公司的命運和發展。我相信你絕對可以勝任。事出突然,我回答說:不但對公司,就是對我個人也的確事關重大,我也得好好考慮一下,和家人仔細商量商量,兩天後我給你答覆。

在美國幾年的耳聞目睹也教訓著我,太過技術型,年介五十還在繼續作程序員,工程師,雖然省心,也真未必就能善終,遲早要被年輕人取代。也不妨藉此機會,趁著還有些精力,開創一條新的人生之路。

 

陳總看出我在猶豫,於是加碼補充道:「派你到上海去,是全權代表美國公司,在獨資公司創建的談判過程中,你有現場先斬後奏的決定權。創建一個高科技產品研發製造獨資企業,絕不會只是一年半載的,你要為此做出很大的個人和家庭犧牲,我除了提升你為公司VP 之外,工資提升一級,每月美國工資照發,再加一份人民幣的中國工資。如果你還有什麼難處可以直接跟我提出來,一切都可以商量。另外,我已經給你物色好了兩員大將,來輔佐你,一個是劉會計,她在另一家上海外資企業工作過五年,有豐富的經驗和人脈。另一個是你的老朋友——廣東省電力局副總工程師趙總,可以作為未來公司的CTO,他在市場,開發和生產等各方面的能力,你比我更了解。你的首要任務就是:儘快和他們兩位談好具體聘用條件,把公司框架搭起來。

 

兩三個月以後,當我在夜幕中走出上海浦東機場候機樓海關,看到劉會計打著牌子來接我,還帶來一位秦助理,一路上,劉會計就有關調轉的細節以及近期計劃安排,與我進行了磋商,我很欣賞劉會計這種辦事雷厲風行的果斷作風。她們已經在上海漕河涇開發區管委會賓館為我預訂好一個套房,所有住宿,餐飲,會議室的使用,以及健身房,游泳池,甚至撞球館,保齡球館等一應開銷,都可以簽單,秦助理這一階段就幫助我處理所有的事物性工作,包括各種文秘事物,安排所有的旅行,機票,預訂旅館,安排會見等。

 

幾天以後,我們搬進漕河涇一套辦公室,劉會計還另外帶來兩位得力助手,才幾天功夫,籌備組的架子已經搭起來了。於是我安排由劉會計負責,一周內完成上海獨資企業的註冊準備工作,以及高科技企業申辦手續,兩周以後等我回來馬上進行註冊申辦。我則全力以赴,爭取儘快把趙總調過來。所有事物中,人是第一重要因素。

 

一星期後,我在廣州和趙總對坐在一家農家樂餐廳,這裡最有名的是「全菇宴」,所有葷素菜肴全部是由各種雲南菌類製作而成。趙總三十五,六歲,從北京電力學院自動化系畢業,到廣東電力局工作快有十年了,幾年前,廣東省電力局引進美國的一套計算機輸配電自動化調度控制系統,趙總當時作為電力局自動化科長,帶領一幫工程師們到美國接受技術培訓,歷時一年,當時那家美國公司,苦於懂中文的人太少,就把我們聘用過去擔任講師,每天還要負責接送他們來公司上課和照顧他們的日常生活。大家朝夕相處,一起過聖誕,春節一起包餃子,真可謂親如一家。回國后,趙總事業上蒸蒸日上,家庭卻遭遇不幸,兩年前離了婚,獨自帶著一個6歲的兒子。他一直想離開這塊傷心地,調回北京,哪知廣東省電力局死活不願意放他走,先是把他提升為調度局總工 。後來又被提拔為省局副總工程師。

趙總說: 說實在的,我是決心要離開這塊傷心地。我本身也是很願意去上海外資企業發展的。為此,我也已經作了不少努力,上次北京電科院調我去北京,我們幾位主管副局長都已經同意了,只有劉局長說我是他多年重點培養的對象,準備要我接他的班,死活不放我走。劉局長這一關恐怕很難通過。我對趙總說:你抓緊時間,再做一做總工程師的工作,劉局長這一關我來想辦法,劉局長也是惜才如命,才不願意放你走,任何事情既有它不利的一面,就一定還有它有利的一面。只要尋找到正確的應對策略,總會有辦法的。如果這兩個關鍵人鬆了口就好辦了。

 

一周以後,我如約來到廣東省電力局劉局長辦公室,緣由是洽談電力市場自動化合作事宜。我和劉局長也是老相識了,一見面,劉局長也不見外地說:JING總,我可得給你提個意見了,我們訂購的電廠變電站的RTU智能終端,等著急用,可是你們訂貨周期得要一年時間,我們實在是等不起呀,能不能給我幫幫忙開個後門,半年交貨。我也故意打哈哈道:劉局長,我也正為此事想來請你幫幫忙。我們公司正準備把智能終端生產線搬到中國來,這樣的話價格和供貨周期都可以減少一半兒,大家的問題就都解決了。趙總在您這兒已經工作十年了,最近遇到些不順心的事,一直情緒不高,您能不能放他一馬,讓他到我們上海獨資公司做技術總監,外資企業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有足夠的空間可以讓有才華的人來施展聰明才智,我很理解您愛惜人才,不願意放趙總走,也是為了趙總的前程著想。您也應該知道,到外資企業,沒那麼多局限,趙總更能夠做出比在國營企業更輝煌的成就,取得更遠大的前程,同時,對廣東電力局和中國電力自動化領域,做出更大貢獻。至於你們這批試點用的RTU智能終端,我保證一個月內給你發到廣州。看劉局長沒有馬上駁回,我乘勢拿出一份準備好的,廣東省電力局電力市場自動化合作協議書,交給劉局長說:電力部要求各省局,今年要開始電力市場自動化試點,明年全面鋪開。已經有五個省電力局和我們在洽談合作事宜,我們公司覺得廣東省電力局是全國發展最快的省局,也是影響最大的省局。為加快電力市場自動化進度,我們可以免費先為廣東省電力局提供一套電力市場自動化系統來試用,用戶滿意再交費購買,這樣廣東省電力局將在全國率先開展電力市場自動化試點。如果成功的話,廣東省局就名列全國之首,對您個人也是一大政績。用趙總來換取一個全局的輝煌業績,是完全值得考慮的。另外,聽說您的女兒正在準備出國讀研,我們不知可以盡些什麼力,至少可以作個經濟擔保吧。您仔細考慮一下,我等您的進一步消息。

 

經過幾輪磋商,兩周以後,廣東省電力局辦公會議,批准了我們提交的「廣東省電力局電力市場自動化合作協議書」 ,劉局長也終於同意放趙總一馬。我問趙總:你自己還有什麼顧慮和個人要求?趙總猶豫半天,才說:公司能不能在將來為我解決一個上海戶口問題?這可是個棘手的大難題。我略一思索回答:我馬上讓上海方面查一下相關規定,應該也是有辦法的。我很理解,人家放棄大型國企司局級前程,到我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初創公司來,也是冒著一定風險的,這個要求可能很難辦到,趙總也說:只要五年內公司儘力辦了就可以了,誰也不能保證一定可以辦成功。看來已大功告成,我也是個急性子的人,當下就代表公司和趙總簽下了聘用合同。

趙總向我建議: 既然要搞智能終端生產線,一定要有一個,有能力全面抓起生產製造的人,他說如果能夠把上海自動化儀錶廠的江總弄過來,就萬事大吉了。我與江總也有過幾面之緣。江總原來是上海知青,返回上海后在一個街道小廠做學徒,由於有知識,有文化,愛學習,肯鑽研,領導能力強,不久就被提拔為廠長。幾年之內,竟把一個上海街道小廠,發展成一個頗具規模的市屬自動化儀錶廠,成為上海市儀錶局先進企業,他們的產品質優價廉,售後服務又極受好評,在電力系統已經頗具名氣。我和江總沒有直接打過交道,但是有關江總的事迹,早有所聞。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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