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清明節的前兩天,夢中見到了去了天國的父母。夢見一家人圍坐在老家窯洞的炕頭上吃飯。雖然不能清楚地回憶起父母當時說了什麼,但是卻是好多年來首次在夢中和父母親都說過話。以前雖然也能夢見父母,但是媽媽卻從不開口講話,只能依稀看到她忙碌的身影。夢醒之後,總是惆悵半天,總是遺憾沒能和媽媽在夢裡說說話。也許是媽媽離開我的時間太久了,腦中有關的記憶在隨時光的流逝而漸漸模糊起來。
大學畢業后工作單位離家遠,那時沒有清明節假期,就在清明節和農曆的十月一日深夜在十字路口焚燒紙錢,希望父母能夠用那些紙錢給自己添置換季的衣裳。此後去了日本留學,清明節在北國還是冰天雪地的,就開車去到大學農場附近的十字路口,燒些列印紙(這些列印紙是事先用現金拓過的,這是老家的習俗,把白紙用紙幣拓一下,燒給去世的祖先,就當紙錢用),那時就希望父母能夠漂洋過海來取走我焚燒的紙錢,天國人該不需要簽證的,可以說走就走吧。
來美以後,downtown的十字路口晝夜交通繁忙,沒有焚燒紙錢的地方,市郊比較偏遠的十字路口卻是荒草連天,實在不敢焚燒紙錢,擔心引燃路邊荒草,引發火災。只好在心裡默默祭奠父母,也歉疚自己再也無法給父母燒紙錢了,但願父母不要怪罪自己的不孝。
即使自從來美后不能在清明節和十月一日給父母焚燒紙錢了,但是父母對我這個不孝兒的牽掛卻是一如既往,總是能夠在每年的清明節和十月一日來臨之際夢見父母,也許是心靈的一種契約。
清明節當天跟二兄長通電話,二兄長說他已經回老家給父母掃墓了。問及父母墳墓,二兄長說墳頭早已經被推平了,在小麥田地里。村裡有規定,葬后三年後除過烈士的所有墳頭都不能保留,墳頭一律被夷為平地,復墾為耕地。那麼,如何找尋父母的墓地呢,二兄長說只能憑記憶大概確定了,因為以前他丈量過的參照物都不在了,大樹被賣到城裡去了,田埂也被推平了。
聽完後半天無語,沉思良久,我不知道如何接話。
今天早晨開車從當地的公共墓地經過,特意放慢了速度,看著綠樹茵茵,碧草連天的墓園,一排排整體錯落有致用料各異的墓碑前隨風搖弋的鮮花,觸景生情,不由自主的想起逝去多年的父母,憂傷從心底里湧起,淚花在眼裡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