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如是說（十二）——大結局（下）

（三）

       聶琴在高速公路上小心地行駛。她本來開車就謹慎，夏清車禍后就更加小心翼翼了。

       兩個小時的車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車裡放著王家衛《東邪西毒》的音樂，她聽著聽著笑出了聲。

       當年《東邪西毒》上映的時候，她還在上大學。那幾年她身邊的蒼蠅叫孫佳，趕都趕不走。

        她還記得孫佳假模假式地學張國榮逗她，「老兄，看你的樣子也有四十好幾了吧？這四十年裡，總有些事你不想再提，有些人你不想再見……」

        當年不是不動心的，可她守著對夏清的承諾，守著自己的心，哪怕它蠢蠢欲動，到底她沒做過對不起自己，對不起夏清的事。

       和孫佳唯一一次相擁，是在大二下學期學校食堂改成的舞廳里。伍佰的歌唱著「牽挂著你的是我的心」，孫佳的臉在舞廳暗淡的燈光里那麼英俊，他的眼睛深深地望進她的眼底。她要藏不住她的心動了，她不能再假裝不知道他的感情，也沒法再假裝自己無動於衷。一曲舞罷，她逃也似的跑出了舞廳。

        這麼多年，她好好地做妻子，好好地做母親。一直以來，她沒怎麼想起過那些年，那個人。當孫佳的信在多年之後找到她時，她才發現她從來都沒忘記過。

        發現夏清出軌后，她哭過，恨過，猶豫過。不是沒想過離開，可再三思量，離開他又能怎樣？她早已不是當年意氣風發的名校高才生，她也不願意以後孩子放假的時候為去爸爸還是媽媽的家為難。

        到現在才明白黃安唱的「是要問一個明白，還是要裝作糊塗」有多痛。糊塗不難，難的是明白了還要裝糊塗。

        這時候暌別多年的孫佳來信了，不是電郵，不是簡訊，而是藍黑墨水的鋼筆在淺黃信紙上的信。他的妻子前年因病去世了，兒子去了英國留學，他從朋友那裡聽說了她夫婦的現狀，破釜沉舟搬來了離她只有兩小時車程的城市。

       在網路上打情罵俏的女人，大多生活安定而心理不安定。

       在丈夫出軌后絕不原諒的女人，要不就是沒嘗過寂寞的滋味，要不就是還有在情場折騰的本錢。

       聶琴從來不在網上調情，多少奉承「梅凌寒」是李清照、卓文君的都在她那裡碰了釘子。

       她嘗過寂寞的滋味，也不願在情場折騰，不管自己還有沒有本錢。

       但孫佳是不一樣的。那時候的孫佳——她知道他，他也知道她。現在的孫佳說他願意等，一年，兩年，三年，五年……半輩子已經過去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在做什麼。一時下不了離婚的決心也沒關係，慢慢來。她願意先做朋友也好，情人也罷，他總在這裡。總有一天，他會等到她。

      剛拐進孫佳的小區，就看到他坐在露台的躺椅上，放下手中的書，沖著她的車揮手。秋天的太陽照在他柔軟的黑髮上，白色捲毛的哈士奇懶懶地趴在他身上曬太陽。

      發燒了還不好好在屋裡呆著！聶琴懷抱裝著保溫桶的保溫袋剛要下車，兩步搶到車前的孫佳已經給她打開了車門。待要訓他幾句不知保養，看著他滿臉春風的笑容，聶琴也輕輕笑起來。

 （四）

      這天的百合村卡拉OK大賽，冰屑兄反串的一首《塑料花》高居榜首。

      夏清在書房聽著，「夜深了，你走了，原來幸福只是一把～握不住的沙～」

      暗香在客廳聽著，「你累了，我哭了，鬆開手還是結束吧～」

      聶琴在卧室聽著，「劇終了，人散了，看看誰走得比誰更～瀟～灑～～～」

      夜幕垂下，繁星閃現。有人開機上網，有人關機下線。

 （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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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光的無責任番外——《聶琴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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