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要看窗外才知道火車已經開了一樣,人常常需要參照物才知道時間過去了。這個參照物通常是變化很快的人或物,比如自己的孩子。前幾天遇上了一位認識了很多年的朋友,他說起第一次見到我時還拖著4-5歲的大寶和小寶,他比劃了一下大約這麼高。朋友問道:兩人現在很大了吧,高中畢業了嗎?我沉痛地告訴他,小寶今年大學畢業了。他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朋友沒有孩子,同一家公司做了十多年。這年過的同那年沒啥兩樣,渾渾噩噩中時間就溜走了。
孩子小的時候父母常常希望她們快快長大。可當她們大起來,進步一日千里時父母又想留住匆匆遠去的腳步。但不管你如何做,怎麼想,這一天總要來的。在今年的畢業典禮上,我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這位滿臉笑容的女孩真是我的小寶嗎?
當然,感受時間逝去最好的方法是對照亘古不變的地標。太浩湖的翡翠灣(Emerald Bay)就是這樣一個地方。按照地質時期的標準翡翠灣其實非常年輕。大約一萬年前,歷史最後一次冰期的冰川活動在太浩湖西岸花崗岩的山體刻出了一條條深深的痕迹。當冰川退卻后,這條深槽便形成了今天的翡翠灣。不過按照人的標準,翡翠灣就像洪荒一樣古老,像金字塔一樣亘古不變。
第一次見到翡翠灣是19年前,那年我們家剛搬到加州,小寶還抱在手上。感恩節時我們一家去雷諾玩,回來時順便游太浩湖。儘管匆匆忙忙,心思都在孩子們身上,翡翠灣還是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深藍的湖水如同美人的凝視,而湖中Fannette島則是媚眼的瞳仁。難怪以前住在附近的印地安人感受到其魔力,對它頂禮膜拜。在以後的歲月里我們很多次路過太浩湖,卻由於種種原因失之交臂。
再回翡翠灣是19年後。太浩湖邊的人工建築群有了很大的變化,冒出許多新的渡假村,商店等。帶大寶小寶玩過的一家西部片主題公園Ponderosa Ranch卻關掉了–成了經濟不好的犧牲品。翡翠灣的深情注視風采依舊,可看湖的人已經不一樣了。從好的方面來講,沒有孩子需要照看,有時間和心情仔細體會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是一種不同的感受。人生能有幾個19年?當我再次坐在俯瞰全景的Vista Point巨石上,腦子裡禁不住也冒出這樣的傻問題:時間都去哪兒了?
不久前,大陸歌手王錚亮的一首同名歌曲紅遍大江南北,也唱出了很多人的心聲:
「。。。。
時間都去哪兒了
還沒好好感受年輕就老了
生兒養女一輩子
滿腦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
其實,「時間都去哪兒了」這個問題多少有點矯情。我們知道時間去哪兒了。無非是相愛結婚,養育子女,為五斗米而折腰,為雞毛蒜皮而打拚,等等,都是些俗的不能再俗的事。但是「俗」並不等於不重要。人生就是這樣的。只是已經逝去的時間追不回來,與其明知故問,充滿酸苦和無奈,不如換一種更積極的問法:「我該怎樣使用剩下的時間呢」?
每個人一出生都被賦於(endow)在這個世界上固定的時間。這是神給的禮物。時辰一到,再有錢有勢也必須走人,現代醫療科技也幫不了多少忙。如何使用這最有價值的資源卻取決於自己。人生有些事情是必須做的,比如養家糊口,我們也許別無選擇;另一些事情是我們想做的,比如花更多的時間同家人在一起,比如到世界各地旅行,比如寫一本書,比如到斯坦福讀個歷史博士。
第一類的事情讓我們得以生存;常常是第二類事情定義了我們人生的意義。
湖邊的豪宅 - Ehrman Mansion
沙灘一景
瞧這一家子
渡假的人群
翡翠灣的Fannette島
翡翠灣全景
翡翠灣湖邊
落日湖景
晨曦中的沙灘
鐵公雞
游輪MS Dixie II
遊艇和美女總是聯在一起
翡翠色的湖水
MS Dixie II開動了
船頭一景
湖邊豪宅 - vikingsholm
翡翠灣的Fannette島近景
湖邊的松樹
游輪上的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