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頭台下女兒血

1968年4月下旬,二輛軍用吉普開到上海龍華機場一角.一個女子被拖下車,她雙手反綁,口被塞住,蒼白的面龐血色全無,半白的長發隨風飄舞.劊子手對其腰后一腳,她跪倒在地,隨即,罪惡的槍聲響起,殷紅的鮮血染紅土地 …… 她叫林昭,是曾以江蘇省文科第一名考入北大的才女,57年被打成右派.在獄中,她堅持自己的信念,書寫了幾十萬字的血書.在獄中,為避免受辱,她將衣褲縫在一起.系獄8年,受盡磨難后,被從病床上拖去秘密殺害,年僅36歲,未曾結婚.她曾寫到:「我經歷了地獄中最最恐怖,最最血腥的地獄,我經歷了比死亡本身更千百倍的慘痛死亡.」林昭自小追隨 GCD,曾拒絕家裡安排她到美國留學,要留下建設新中國,因此與家庭決裂.這種情懷與那些既死皮賴臉賴在國外,又厚顏無恥自詡為愛國者的低級動物,又怎能同日而語呢?

受盡非人虐待后又遭殘殺的中華女兒豈止林昭一人?張志新在臨刑前被割斷喉管,由於劇烈痛苦咬斷了自己的舌頭已是眾所周知.但她此前在獄中早已被折磨瘋了,無數次的毆打,背銬,強姦,使她精神崩潰,大小便在床,用窩頭沾著經血吃 …… 肉體上的任意凌辱,精神上的無盡摧殘,就是鋼打鐵鑄的漢子都難以承受,何況一個嬌弱的女子?

江西贛州女青年李九蓮,文革中因反林副統帥言論入獄,林倒台後獲釋,但未平反.為了申冤,她堅持抗爭.當時贛州民眾數萬人組織「李九蓮調查會」予以聲援.但當局枉顧民意,75年,她再次以「現反」罪判刑15年.同時,「李調會」中幾十人被判刑,幾百人遭處分.獄中的李九蓮受盡折磨,仍不屈不撓,曾絕食二個多月.1977年,李又因攻擊英明領袖華政委,以「惡攻」罪改判死刑.同年12月,贛州體育場公判大會,31歲的李九蓮五大綁,腳帶鐵鐐,一根竹籤從下齶釘入,穿過舌頭 …… 行刑時她立而不跪,劊子手一槍打斷其腿,二槍斃命,李是未婚,家屬不敢收屍,因而暴屍荒野,后被人割去雙乳及私處,慘不忍睹.李九蓮在獄中留下了悲情千古的遺言:「我向冰冷的鐵牆咳一聲,尚能得到迴音;而對著活人千萬遍的呼喚,卻猶如面對死人.」

鍾海源,小學女教師,與李九蓮素昧平生,非親非故,自願到「李調會」的廣播站當播音員.在當局下文:「李調會」成員在單位一律停發工資后,她仍每天帶著2歲的女兒到「李調會」,贛州民眾仍能聽見鍾海源甜美的聲音.「李調會」被定為反革命組織后,鐘被送學習班交代罪行.但她拒不認罪,力挺李九蓮,終被逮捕,判刑12年.在獄中,她大義凜然,寧折不彎.屢遭嚴刑拷打,頭髮揪掉,口鼻流血,腿被打斷,仍不改其志.1978年4月,被以惡毒攻擊當時皇帝華政委的罪名加判死刑.30歲的鐘海源是孤兒,被捕后丈夫與其離婚,遺體屬於 GCD,被活體取腎.劊子手受命避開心臟,槍擊右背,乘未斷氣之際,腎臟被醫生摘去.

昆明軍區女演員卜琴父,18歲參加解放軍.因公開反對文革,1970年5月,雲南省公檢法軍管會以現行反革命罪判處她死刑,時年39歲.她不服判決,在宣判大會上喊口號,被軍人用槍刺捅入嘴中,絞斷舌頭,然後用毛巾塞進嘴裡.毛巾很快被鮮血浸透,慘絕人寰.

多少中華優秀女兒,血濺天朝斷頭台下.為了理想與信念,她們的軀體被摧殘得支離破碎,但她們的靈魂卻保持得聖潔完美.她們是普普通通的民女,她們是捍衛理想的烈女,她們是擺上祭壇的聖女.為了打碎籠罩在這個民族頭上精神奴役,她們以命相拼,慷慨赴死.

行筆至此,夜色正濃.我想:在醉生夢死,人慾橫流的當今,還有誰能記得她們嗎?還有人會為她們灑下追思的淚水嗎?此刻,似有陣陣哭聲傳入我的耳鼓,我向黑暗中望去,結果大失所望,因為我只看到一堆垃圾坐在寶馬車上哭得正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