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叫車送你回去?"看著歐陽予和服務員結帳,我尖刻的笑著說。當年我們熱情相戀的時候,總是由我付賬,現在我卻安穩地看著他付錢。當一個女人不再愛一個男人或者對一個男人的感情有限的時候,她永遠不會付錢。
歐陽予一語不發地和我並肩走出酒店,上了他停在外面的汽車。
"去我朋友家,我有鑰匙。'他只簡單地說了這麼句話。接下來的路途上,他都沉默著,像是很疲倦。
下了計程車,我和歐陽予一前一後地沿黑洞洞的樓群向他朋友家走去。夜已深了,沒什麼人跡,樓群外面和樓道裡面到處散亂放置的自行車令我們在暗中跌跌撞撞。這種感覺讓人想到偷情的少年男女,而對於我們的年齡來說,那應該是多年前的事了。
夏夜的風從京城的遠方飄來,依舊是那種多年前熟悉的溫馨,帶著野丁香花和槐花混和的味道。我想起年少的時代和那些多年前的往事,這一切令我眼眶濕潤。
摸到樓道路口時,歐陽予忽然拉住我,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他整個抱住。他身上依舊是淡淡的煙草味。
"原諒我,"他喃喃低語:"我依然愛著你。"
在這一刻,我清晰地體會到往事重溫的感覺。
和歐陽予的那次性愛赫然使得我發現了自己對他的感情已經全然不再。在整個做愛的過程中,我都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審視的目光掃過他開始發福的腹部,他做愛時的某種令我討厭的表情和姿態。我沒有任何激情和沒有任何慾望地和他機械地性愛,彷彿是多年的夫妻激情不再以後的定時例行公事。
我想象著當年的激動和狂熱,想象著那時候的一切帶給我的關於未來的玫瑰色夢想。不過兩年的時間,當激情的潮水退潮之後,海邊剩下的已經是各色支離破碎的記憶,在往事曾經輝煌過的光彩中逐漸黯淡。
回首當年,歐陽予充滿了我的精神,卻從來沒有給我帶來過肉體的高潮。而今一旦精神上的高潮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之後,肉體的享受更是昨日黃花,美好不再了。我試圖將我自己帶入到和陌生人的一夜情的那種刺激中,然後即便是這樣的嘗試都是失敗的。歐陽予已經成為了讓我最沒有性慾的男人,這個念頭讓我頓然清醒過來。
完事之後,歐陽予用重新得到了世界的那種口吻對我說,我知道我的結婚對象還是你,只有你讓我重返激情的年代。
我默默地起身穿衣,在他開燈之前扭頭對他說,我想我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
歐陽予的神色一定充滿了愕然。他永遠不會想到在我的心目中,他已經喪失了全部的地位。
依華,我一直是愛你的。
你跟別人說去吧。我冷淡地回答著,走出那個身後燈光驟然亮起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