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家在基輔的烏克蘭同學

（圖為基輔騎手雕塑，圖片來源網上）

家在基輔的烏克蘭同學

              （比利時 楊明）

我所認識的烏克蘭同學，名叫安娜愛萊娜。她在其家鄉基輔早已大學畢業，來到比利時的大學是做研究，也聽一些課程，我是當年同選一門課程與之相識的。

安娜愛萊娜的相貌不似典型的歐洲人，甚至也不像通常所能見到的俄國人那樣，她的顴骨略高，笑的時候帶著一絲憂鬱，既不像比利時人，更不像美國人那樣爽朗由衷地開懷大笑，當然也不像俄國人當初那樣，一年四季陰沉著臉，讓人捉摸不透。

我偶然知道安娜愛萊娜是來自烏克蘭的基輔，願意和她交談和聊天，大概源於少年時代大量閱讀中，經常在文字上看到這個國度，這是深埋在內心的好奇驅使我想了解 面前的烏克蘭人。她熱情地邀請我去她的住處，招待的方式至少讓我感到好奇。如果是中國人招待外國朋友，大概至少要炒幾盤菜，或者包一點兒餃子什麼的，一塊 兒喝喝酒，聊聊各自的情況。如果是一個比利時人，或許會邀請我們先到咖啡店一塊喝一杯啤酒，喝一杯咖啡或者在更熟悉的情況下，到他們的家裡度周末，嘗嘗歐 洲人的飯菜，開一甁法國紅酒什麼的。但是安娜愛萊娜請我吃的卻非常簡單，她熟練地用刀子在一塊小板子上將火腿切成一片一片的，然後拿來超市買的普通麵包， 夾著吃。我有時在想，這種招待方式是不是過於簡單，究竟是因為她是一個搞學問的女性，生活上的事不拘細節，不大講究，或者因為她來自烏克蘭，一個蘇聯統治時期日漸窘迫窮困的地區？但至少她是熱情禮貌和好客的，也許她對中國以及中國人也有比較好的印象，蘇中畢竟有過萬古長青般的友誼嘛！

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六十年代的中國，大量翻譯蘇聯十月革命以後的文學作品，當然也繼續出版托爾斯泰、普希金等十九世紀以前的名著。我在少年時代閱讀的書籍中，像《鋼 鐵是怎樣煉成的》等長篇小說，經常提到烏克蘭的首府基輔。來到西歐以後，去俄國和東歐其它國家就成為容易和可能的事情，儘管每次飛機經過莫斯科聖彼得堡和 西伯利亞上空，也有去那裡旅遊觀光的念頭，但是卻始終無動於衷，好像蘇聯垮台以後的俄國包括烏克蘭一直處於動蕩和不安全的時期似的。例如烏克蘭，這個曾被 認為是蘇聯糧倉的富有地區，一直沒有恢復元氣，講俄語的親俄派和講烏克蘭語的傾向加入歐盟的派別始終在爭鬥之中。歐盟始終關注烏克蘭局勢，俄國供應西歐天 然氣的管道經過烏克蘭，既是經濟利益所在，又是政治地緣問題。至於來到布魯塞爾的烏克蘭學者學生從來沒有間斷過。

  安娜愛萊娜給我另一個好印象是她在學習上樂於助人，這種態度讓我似曾相識。我們選的電子計算機資料庫課程她懂的比別人多，在完成小組作業時，無論其他人還是 我，向她提出問題，她都認真細緻地解釋清楚，解釋透徹，也許因為當初她也當過大學的助教的緣故，但我想在注重集體主義教育的東歐和中國，這是共通的文化特 點。

安娜愛萊娜的丈夫是一個大學教授，在基輔研究講授物理數學，但他們的收入遠遠低於西歐的比利時，所以為了使他有機會到布魯塞爾來探望她。安娜愛萊娜必須節衣 縮食攢錢，包括飛機票和當他們一塊兒回去時，買一部新車。她說她打算在西歐買免稅車，一直開回烏克蘭基輔，這時她笑的甜蜜。

她給我留下的印象很好，我的確尊敬她。

安娜愛萊娜離開比利時之前，同學們又聚會過一次，這一次人來的較多，大家又說又唱，也在一塊拍照合影，鎂光燈不斷地閃爍。但有一個不為人們覺察的細節，我卻敏感地注意到了，安娜愛萊娜硬要拉著來自摩洛哥的穆哈默德合影，他卻不肯，他們兩人的動作和反應，會讓旁觀者產生很多聯想。那一天，安娜愛萊娜的丈夫已經來到比利時，但都不在現場。

我贈送給安娜愛萊娜一本精裝本《國際金融管理》英文版新版本，那時三千多比利時法朗，屬昂貴書籍。她顯得非常高興，接受了禮物，她知道我的專長是中國書法藝 術，力邀到基輔舉辦展覽，我說既然你們開車回去，你就把預展作品包裝好一塊運回烏克蘭吧。這樣他們夫妻就帶到東歐一批中國書畫。

最初在他們回國后，一直和我保持書信聯繫，無非是談友誼，談工作，談籌備展覽的事情。到了後來，她忙，我也忙，而且忙得不亦樂乎。在此間，東歐和世界局勢發 生了更巨大的變化。烏克蘭和俄國的衝突愈演愈烈，格魯幾亞和俄國的衝突劍拔弩張。

打開歐盟新聞報，每一期有一版是關於烏克蘭局勢，那時我就會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