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8日是母親祭日。是她離開我的第四個年頭。想念那個最愛、最痛、最懂我的人,不知她在天堂可好?想必一定不會再有那可惡的老慢支,伴隨著她了。老年慢性支氣管炎,在中國是常見病和多發病。記得初次見美國醫生,聽到介紹病情,咳嗽伴隨了十幾年時,醫生認為是本人的語言所造成的誤解。見到X光片的雙肺的蜂窩狀后,又懷疑是TB,採取多種形式的隔離方式,反覆尋問病人的工作生活情況。母親幾十年辦公室工作,家父沒有抽煙史。想起來只有二種可能,在物質貧乏的年代,顧及夫君和孩子們,長年的營養不良所造;當時遇有傷風咳嗽,就在廠區的赤腳庸醫處,拿點藥材,對付對付。小病拖成大病,急性拖成慢性病,痛苦伴隨終身。
母親的故里,清明時節,春雨綿綿。母親出生時的老屋,依然挺立,家的後園,盤居著列祖列宗的墓葬。老房門前石板小經、母親的足跡、青春身影彷佛依然回蕩。無錫是一地少人多的地區,五十年代就農轉非的外婆,母親還能回去嗎?
跟著紅塵,浪跡天崖一生。從無錫上海出發,到北京。這是母親生命軌跡的上升期。 這段時期,留下的大量珍貴照片,搽粉點口紅,高跟皮鞋、燙頭髮,充滿是小資情調。女人幹得好,不如嫁得好,是顛撲不破的真理,現在是,過去也是。當時的母親,不識時悟,頂風做事,跟著感覺走,為了愛情,錯嫁郎君。為此,付出的代價是:政治生命的完結。
婚後的母親,從生命的頂端,絳入低谷。跟隨父親,奔走麥朝,從北京到南昌,再到德興。母親的生命軌跡就象一條拋物線,從低到高,回到起點?但故鄉在哪裡?母親的第三代,三分之 二已獲得美國公民的身份,尚有的三分之一在中國的,目前,也在積極努力、考托福和雞阿姨。再加中國的土地政策,陽宅七十年,陰宅二十年,以其將來麻煩政俯清除,拋屍揚骨灰於荒山野地,不如落地生根。此處就是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