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島的羊

冰島的羊肉據說很不錯，慢燉羊肉成了旅遊計劃中的一道菜。

車在路上開著，眼見的景色一會兒壯觀，一會兒柔美，一會兒陰鬱，很難讓人錯開眼睛去想那人生最難回答的一道問題:「今兒吃什麼?」 風景里的羊用各種顏色點綴著冰島的山和平地，有黑有白有棕，偶爾還有幾隻黑白花兒的，遠遠的一看有點兒假裝熊貓的意思。

每次住在家庭旅店時，戶主都會跑去和店主人聊天兒，二寨和我給戶主這種舉動起名為「戶主的三百問」。羊自然也是三百問中的一個問題。

冰島農場養羊的很多，因為造價最低，最少人工。羊是按一對兒一對兒的算，一般一個農場開春兒會買五百對兒羊。然後就把羊放到自家有柵欄或者沒柵欄的地里野養，不再過問。據店主說，百分之九十的羊在天冷時會主動回家入圈，剩下的百分之十就需要農民去收集了，或騎馬或開車去抓。有個別極具探險精神的羊，可能會離家百里。農民每年秋天一次全國趕羊的運動，集體出動抓羊，都抓到后再根據羊的耳環來決定是哪家的，要麼羊羊互換，要麼具有雷鋒精神般的送還。

冰島的天氣變化很快也很大，風大陰雨更是常見。羊們一家子一家子在山上路邊吃著草，好像永遠在低著頭，只有一家之長偶爾抬頭看看周圍的情形，就這麼默默的活著存在著。天氣環境似乎只是它們吃草的背景，可有可無。時間久了不由的我開始思考。羊應該不會自問活著是為了什麼這類哲學話題，可它們在想什麼呢？似乎羊們周身都有著一種淡然從容，不論身處火山還是海岸淺灘，不管狂風還是暴雨，總是一副與我無關的淡定。

看著路邊時而閃過的羊，忽然覺得吃羊肉是一種罪惡，是一種殘忍。隨即我向戶主和二寨宣布，「我決定不再吃羊肉了!」 耳邊自己的話音未落，腦海里竟然迅速的閃現了涮羊肉的樣子和味道，隨即的，幾分對自己鱷魚淚般假慈悲的鄙視也迅速的佔領了吃不到涮羊肉的失落。戶主像是看穿一般的笑了，問:「你做的到么？」 我自嘲般的哈哈兩聲，便把頭扭向了窗外，再不願意麵對自己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