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靜悄悄的,早上起來,老爸發現三妮兒一動不動的躺在籠子底兒上,象睡沉了般的僵硬。
想想三妮兒來家裡四年多點兒,比阿布晚了那麼兩天。當時,大寨和二寨怕阿布寂寞,便去店裡給阿布討來個伴兒。原本著打算他們能姻緣美滿,兒孫滿堂的,卻沒料到阿布和三妮兒竟然"丁克"了。老媽老爸堅信是公母分錯了,阿布和三妮兒是同性;大寨二寨卻堅信阿布和三妮兒是異性,他們之間不過是沒有愛情罷了。每當飯桌上討論起這問題時,我,實在是無話可說。
三妮兒在家裡過的應該是順暢(我猜)。她每天除了高聲啞嗓兒的和人或她自己說話外,就是在籠子里和阿布爭食搶地兒鬧彆扭。三妮兒絕對是個橫主兒,剛來時,老爸老媽大寨二寨都在給阿布和三妮兒換食水清理籠子時擰過手。三妮兒會用硬嘴鉗住一點兒點兒的手皮,然後轉動她的腦袋,被擰的手皮處會留下個紅印子,要有幾天才能消了,據說很疼。我一直慶幸因為過敏而遠離那項家務,每當聽見被擰的哪位大呼小叫時,都會藏一邊兒偷樂許久。
三妮兒還喜歡音樂,每次二寨練琴時,她都會陪著伴唱,喳喳喳喳的很大聲。雖然那伴唱有時不是很合二寨彈奏的曲子,但那份兒對歌唱的執卓還是很令人嘆服的。每當給二寨彈奏的曲子錄音時,都要多錄幾次,然後挑出三妮兒伴唱音量稍低的那次給親戚朋友發過去顯擺。生怕被人誤解是發的是三妮兒的獨唱,而不是二寨的鋼琴演奏。
在生命的最後幾天里,三妮兒其實比平時安靜了很多,但家裡人卻都沒有在意,只記得老爸問了一句:"三妮兒怎麼有點兒炸毛兒啊,是不是病了?"
聖誕節新年期間,一家子人都被今年的流感打垮了。三妮兒卻就這麼走了,很有"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絲雲彩"的大度,似乎連悲傷的漣漪都沒能在家人中間擊起。阿布每天繼續著他的吃吃喝喝,無厘頭般的歡實著。忽然發現三妮兒竟然連張象樣兒的照片兒都沒留下,只有一張虛虛忽忽的影子的照片兒,似乎是刻意的強調淡泊一生的意思。這淡泊或者是因為過節,家裡人都不願提及;或者是因為家裡人都被流感整制的上氣不接下氣而忽略了。一時間裡,我心裡覺得有怠慢了三妮兒的歉意。
在一陣陣咳嗽的背景聲中,三妮兒草草的被淺淺的埋在凍的很硬的花園裡。事後,我抱著杯熱茶,霧氣騰騰的想,也許,明年園裡的牡丹能為三妮兒開的更艷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