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攻佔立法院的學潮如火如荼,好像這裡沒多少人關心,也算奇怪。或者說,台灣這次運動讓人很難評價。
服貿協議固然理論上是台灣稍佔便宜,但是大陸經濟規模大,台灣人疑慮而抵觸也不難理解。於是民進黨想拖延,而國民黨一著急就違反程序試圖跳過,然後問題突然就鬧大了。
從一方面說,一般「用選票懲罰」是用在執政黨無能或瀆職,總之是本職內的問題,但對於公然違反審核程序的嘗試,需要更嚴厲的棒喝,不能等、不能含糊,因為縱容違反規矩,民主機制就會變質。從這個意義上講,學生運動有相當正義性、甚至可以說必要性;
但是另一方面,局勢正顯著地滑向失控,因為從來各種「運動」都不會恰到好處地停下,這次學生運動雖然以「反對程序違法」為號召,卻在各種背後宣傳中指向議案內容,到了政府答應退回逐條審議之後還繼續佔領,其實就已經深陷「反對協議本身」的氛圍。
議案不是不能反對,但是即使台灣60%、70%的人反對,總有人期望從協議獲利的吧?所謂民主機制就是照顧各方利益,所以可以由議員們來爭議,甚至可以最後公投,但是,絕對不能在一次「佔領運動」中捆綁「我們的觀點」,不能用鬧場方式來表達「我的觀點比你的重要」。
民主雖然看起來是「每個人都可以說話」,但民主的實質其實是「尊重每個人說話的權利」,也就是說民主機制的特質是遵守規矩,所以現代民主從來都與憲政和法治在一起。
而鬧場只能用來抗議執政黨的程序性違法,不能用鬧場來抗議議案內容,也就是說不能用來抗議「對方的觀點」。如果鬧場可以用來「放大我方的觀點」,那麼精細的民主機制其實就開始死亡了。下一步無非紅衫軍對黃衫軍鏘鏘鏘鏘而已。
這個先例一開,誰沒有「委屈的時候」呢?
民主的死亡有兩種,一種是一群人變得比別人高貴,一種是一群人變得比別人嗓門大。
無論哪種,都無非是「All animals are equal, but some animals are more equal than oth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