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上海的靜安寺有一家新華書店,當時,上海的繁華地段都設有新華書店的分店,一度,中國的新華書店成為世界上最大的中國文化的傳播載體。
上海靜安寺地區的新華書店早已沒有了,留下的惟有愁悵的記憶,如今,當年的7、8開間門面的新華書店舊址,平地起高樓,搞笑般地標了一隻洋名字: 百樂門大都會・聯藝大樓,英文是:ParamountMetropolis ,門牌號沒変,依然是南京西路1728號,可是書香油墨味不再,漂灑的卻是百樂門大酒店19樓全肉類燒烤自助餐的肉香酒氣,以及對馬路上相傳始建於三國孫吳赤烏年間、宋大中祥符元年便更名靜安寺的流金溢彩,煞是無奈。
那年路過靜安寺的新華書店,二樓正在舉辦上海文化出版社的「五角叢書」新書發表介紹會。「叢書」的作者多為無名之輩,可是,屆時出版界都在為毎部新書的三千部印數而七忙八苦之際,「五角叢書」的新書卻以平均越10萬部初版印數的業績令同行側目。
那天的「五角叢書」新書發表介紹會,實行簽名售書的不是作者,而是「叢書」的執行編輯。
執行編輯,不同於具體某部書的責任編輯,屬於統籌整套「叢書」的編輯總執行,總策劃。
記得那位「叢書」的執行編輯名戴俊,當時正在學寫小說的我,稱呼戴俊為戴老師,卻為戴俊的眾同僚撐臉開膛地大笑,他們直呼戴俊為戴師傅,意思是專業製造暢銷書的老師傅。
戴師傅,其實只是1956年出身的、轉業自對越反擊戰的老山戰場的文藝兵。轉業之初,專門有一位身著燙得煞平軍服的X軍政治部文藝處處長全程陪同戴師傅來上海赴任。
陪同走訪上海各出版社、陪同走訪文聯、作協、出版局,甚至於陪同走訪市文化局、市警備區的對等部門。
戴師傅是上海南匯人,轉回上海工作后,住進了市出版局的單身宿舎似乎不常回南匯,也沒有看見過戴師傅自稱「家子婆」的戴師母。
戴師傅好濃茶、愛煙,歡喜咪咪紹興黃酒,興趣所至也會兩夜不睡殺戮無度地灑血於馬將台。
毎天下班,手拎兩隻熱水瓶回宿舎,洗澡唰洗就全部擺平了。
生活內容貌似無所講究,出版社就是他的家,「五角叢書」便是戴俊的一切。
可是,在與戴師傅的無數次徹夜歡談中,知道戴師傅作為部隊的作協會員雖然沒有留下多少傷悲的軍旅作品,可是令人哽咽的報告文學卻有不少,遺憾的是戴師傅從不把自己的作品示人,令人只能憑空仰望而已。但是,戴師傅對人非常熱情,樂意指點象我這樣的人的不成熟的習作。經他的迷津一點,再差的文字便也有了閃爍之處,不太多,但是也絕對不算少,一部小說,能有幾處閃爍的情節,還怕作品不吸引閱讀人嗎。
戴師傅在眾人跳商海、出國門的時候,受命就任了上海三聯書店總編輯,《書城》主編。從此風起雲湧,風流倜讜,說起他---戴師傅的經歷,不禁令人就會手癢,蠢蠢欲動,那可是可以寫中篇的素材吶,嗯,猶如侃起上海靜安寺新華書店的故事,那也是二天三夜可以走筆的命題,可惜,如今當我再游上海靜安寺地段,猶有豫色誘惑不止,何有當年那家新華書店的殘影,咓,愁悵的上海是故鄉,商業氛圍濃重的靜安寺購物區,一如那時光穿梭后的繁華舊里,有了另外可人的獨具韻味。惶如影片似的蒙太奇場景,眼前展現在我面前的是靜安寺依託著時尚風貌的新景,勾勒出靜安寺無限的溢金的魅力和繽紛的新顏,這些不好么?愁悵么?不見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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