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到一篇網文,「把中國屎拉遍全球」。
不喜歡「中國屎」這個詞,它對這幾代華人的教育太深了,在心理上造成逆反,其消極面讓人慾避之而不及。
「中國屎」牽連到往事回憶:
有的農家於缸邊放置木架,坐下去屁股可以不直接貼在缸邊上,但也夠噁心的。
當年我在農村挑糞施肥,豬糞為三毛九分錢一擔(100市斤),人糞為四毛整一擔,從各家各戶的豬棚、糞缸里挖出來,過磅計數后,撒在公社集體的田地里。農民能否領得到現金,要等到年底,由生產隊總結算才知道。
農村沒廁所,農民把糞便直接拉在一口口大缸里,屎尿堆積到一定的份量,比豬糞值錢。我們城裡來的學生都不肯如此蹲著甩大便,生怕糞水濺彈到屁股上,褲子上。
起初,我們一個個急著脫褲子之前,從口袋裡掏出準備好的廢紙,先鋪墊在大缸的浮糞上,免得一會兒「噼啪噼啪」吃回門羹。但「鋪紙」的辦法隨即被農民們阻止,他們邊把紙張撈出來邊並嘮叨說,到時候過磅會大大扣除屎的份量;他們還說:哪見過用這麼多紙擦屁股的,你們城裡人屁眼能多大!
後來,我們一個個躲到棉花地里大便,卻不料農民個個眼力好,從老遠處飛奔過來,把我們當特務抓;男女老少一個叫個個叫:「抓人哪,上海人棉花地里拉屎啊!」農家一則為了蓄糞,不浪費屎。二則生怕踩棉花者一腳一窩屎;鄉下人也是人吶,到時候也懂得噁心。
不要說「拉遍全球」了,當時拉在哪裡都不是辦法。
田間休息時,我們學生還圍坐在田頭,男生都赤膊赤腳,邊搖著草帽扇風,邊讀報,學習中央政治局委員陳永貴的模範事迹。他當大隊支書那一會兒,不僅如同紅歌所唱的那樣「扛上花被窩,省你兩毛錢」,去縣裡開會自帶鋪蓋卷,為集體省下旅館錢,他還步行二十多里地,半路還死死地憋著一泡尿或一肚子大便,抵著命也要甩進自家的糞坑。
面對「人民公社好」的實際狀況,黨卻引導我們認定世界上還有三分之二的窮人,比貧下中農「一窮二白」苦得還不能比,不去解放還不行,讓我們從小樹立起「把「紅旗插遍全球」的遠大理想,眼前幹革命一步一個腳印,各人從身邊的小事做起,哪怕是一坨屎都得珍惜。
(再回過頭來想想,「把中國屎拉遍全球」之說法,也多少是帶有點歷史感的,只不過所處的文明階段不同罷了。)
(註:「把中國屎拉遍全球」一文作者:kissmya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