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和他失卻的環節

馬克思和他失卻的環節  馬力

五月是百花盛開和生命繁衍的季節，後院的蒲公英也綻開了笑臉。而今這個月又是「五月病」泛濫的季節。所以五月的第一天就是勞動節，提醒大家不忘勞動加強鍛煉。今天又是中國人熟知的「五四青年節」。已經過去的，還有所謂的「世界新聞自由日」，那只是針對官方媒體的。資本家怎樣控制媒體都不在考慮之內。所以美國總是新聞最自由的國家，因為根本就沒有完全的官方媒體。

明天是卡爾•馬克思先生的生日了。自詡為馬克思主義的繼承人會裝模作樣地紀念一番，重彈一遍真真假假的花絮逸聞，因為總有人會忘記。馬克思的敵人和偽類們也不忘在這一天從病床上爬起來，再次唾沫橫飛地批判和羞辱這位猶太人的後裔，然後再次向全世界重申馬克思主義和共產主義早已失敗不值一駁。

可見馬克思陰魂不散。以前只在歐洲，如今卻在世界徘徊著。還有好事之徒續寫著「二十一世紀的資本論」。為什麼？沒有人能夠說清楚。因為今天沒有人真懂馬克思和馬克思主義。

馬克思先生首先是一位哲學家。他生前最大的貢獻是他的辯證唯物史觀。他的共產主義理論是建立在他的經濟學基礎上的。而他的經濟學是把前人的剩餘價值(產品)和經濟危機的理論再建於他的辯證唯物主義基礎上，正如他把黑格爾的辯證法重建於唯物主義的基礎上一樣。

馬克思這樣做的目的是想使他的社會學和經濟學成為可被實踐檢驗的科學。所以後人稱他的社會主義理論是科學社會主義，以資區別之前的空想社會主義思想。可以說馬克思是人類有史以來第一位試圖建立科學社會學和經濟學的思想家。但是馬克思生前只來得及完成對資本主義經濟制度的批判。再建社會主義經濟制度的具體實踐是斯大林完成的。

斯大林遵照馬克思的理想建立了蘇聯社會主義國家。在短短的七十年裡把一個半農奴制的歐洲落後國家變成世界強國。這證實了科學社會主義思想的成功，因為沒有一個資本主義大國可以在被封鎖的情況下和平崛起。希特勒的德國就是一個典型的對比，儘管得到其他國家的資助。戰後西方國家不再敢對戰敗國實行封鎖，實際上就是承認了資本主義經濟制度的缺陷。今天的西方世界可以容忍馬克思主義，但決不能容忍斯大林主義，雖然資本主義國家殺人遠遠超過蘇聯。

社會制度的競爭不是單純的科學競爭，因為勝負主要取決於力量的對比。中國背叛國際社會主義陣營倒向西方破壞了力量的平衡，導致了社會主義陣營的解體和蘇聯的解體。可見人類只是因人皮而人，還沒有進化到可以接受科學管理的程度，仍然迷戀於叢林競爭。人權口號喊得最響的國家雖有最大的生命資源，單位資源養活的人口卻最少。全球資本主義的世界變得無比危險。去年全世界的軍費開支達到歷史最高。這個趨勢還將繼續，直到新的戰爭爆發和人類的毀滅。

那麼國際社會主義運動的失敗有沒有自身的原因呢？從嚴來說也有，那就要說到馬克思主義失卻的環節。

馬克思簡單地把前人總結的經濟危機的原因進一步歸結於私有制的社會制度。這雖然是正確的，但卻忽略了探索商品經濟更深層的危機根源。這個更深刻的危機在馬克思的時代也許不那麼重要，但在百年後的社會主義時代卻是致命的。因為它與社會制度無關，存在於一切單一有價的市場經濟中。所以即便希特勒實行了國家資本主義的壟斷型計劃經濟，仍然需要通過對外擴張來獲得市場和資源，保持經濟的持續發展。

簡單地說就是在商品經濟中，存在著獨立於社會制度的基本矛盾——無限生產與有限市場之間的矛盾。在單一有價的市場經濟中，這個基本矛盾表現為資本積累和資本增值之間的矛盾。有錢人的資本積累影響了資本迴流，造成與盲目生產無關的市場剩餘，即第二剩餘價值。因此資本主義經濟必須對外擴張才能生存下去。擴張導致戰爭。資本主義就是戰爭。這是屢試不爽的真理。資本主義經濟學以無限市場為隱形假定，所以不能揭示資本主義經濟的真相。

這個商品經濟的基本矛盾是斯大林解決的。他通過開拓社會主義無價市場來吸收國家和個人的資本積累所產生的市場剩餘，從而在市場封鎖的情況下仍能保證經濟的持續發展。這固然也與蘇聯豐富的自然資源有關。在無價市場存在時，市場和產能可以同步增長。這就從根本上解決了商品經濟中無限生產與有限市場之間的矛盾。但是社會主義國家都沒有將這個成功的經驗及時上升為科學理論，從而在無知中主動放棄了社會主義經濟模式，減緩了經濟發展的速度。中國改革后真實GDP的增長率只有之前的三分之二。

由於馬克思把商品生產的經濟危機僅與資本主義制度掛鉤，馬克思主義被後人理解為一種道義理論，而忽視了它的科學性。馬克思主義其實無關道義，更不是一種鼓吹平等的宗教。當全球市場被瓜分完畢后，資本主義發展遇到瓶頸，這時就有人重新想起馬克思，希望他能拯救今天走投無路的資本主義，避免戰爭和死亡。然而，只要馬克思主義這個失卻的環節沒有補上，無論是經濟改革還是社會革命，都不能從根本上改變今天的世界和未來的命運。

無論個體分子多麼自由，總體的集合是不自由的。因為個體之間存在著相互作用，所以總體受著必然性的約束。只有科學可以解開這個謎團，引導人類從必然王國走向自由王國。即便今天有人已經完成了這個科學使命，在人類最後脫離叢林世界之前，不太可能接受這個科學。私有經濟關心的是個人發財而不是整體發展。這兩者並不平行。事實上經濟危機常常是壟斷髮展的最佳時機。因此人們會繼續在自相殘殺中踩著別人的屍骨，無休止地攀登富豪榜上一個又一個階梯。即便是社會主義國家的領導人也不能免俗。

人類只是因人皮而人。科學只有對強者掠殺弱者有用時才是科學的——這是我們永遠不應忘記的另一個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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