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8月4日晚間,英國黑人馬克·達根在倫敦北郊的托特納姆乘坐計程車回家時被警方攔截后射殺。6日下午,約500人集結起來為死者守靈和「尋求正義」時,100多名警務人員趕至現場控制秩序與示威者發生衝突。據說示威人群一度試圖衝擊當地警察局。隨後這一消息伴隨著各種猜測和謠言迅速通過微博和手機向社區內外傳播。憤怒的底層人民衝上街頭與警察發生暴力衝突。不少窮人乘機打砸焚燒汽車和商店等建築,搶劫各種食品和生活用品。暴亂在倫敦地區持續了三個晚上后又向英格蘭其它主要城市,如利物浦、伯明翰、索爾福德、諾丁漢和曼徹斯特等,蔓延。僅在倫敦一地就有一萬六千多名警察鎮壓暴動。目前已有一千多人被捕,近兩百多人遭到刑事起訴。最小的被捕者只有11歲。
據報導,托特納姆是倫敦失業率最高的地區之一。多年來當地居民苦不堪言。倫敦警方以治安為名長期把倫敦平民,尤其是黑人、穆斯林等少數族裔當作監控、攔截、搜查和騷擾的目標。因此達根遭槍擊致死的悲劇並非一個孤立事件。美國金融危機爆發后,英法等國大幅削減包括養老金、失業補貼等在內的社會福利,使失業人口不斷上升,貧困人口雪上加霜,從而推高對社會的不滿情緒。例如倫敦東部靠近奧運會場館的哈克尼地區也是這次遭到當局強力鎮壓的暴亂地區。一貧如洗的哈克尼地區原先擁有英國最大的汽車配件廠和石油開採設備製造基地,是倫敦工業最發達的地區之一。在利潤危機下,外國人買走了工廠,搬走了廠房設備,使大量的工人和移民工被解聘。曾經就職於哈克尼就業信息中心的黑人穆斯林青年菲力普抱怨說,「我的兄弟姐妹學什麼專業的都有,比如數學、物理和歷史。他們都有大學文憑,但是迄今沒一個人找著工作。一個有同等程度的白人,早就理所當然地拿到了工作。」 從警方公布的監控攝像來看,參與騷亂者包括白人在內的多個族裔,因此不是一場簡單的種族騷亂。英國工黨的倫敦市長候選人肯·利文斯通也承認,停滯的經濟造成的高失業率是當地長期以來的一個嚴重問題,這使人們「失去控制,表現出不能被接受的行為,並導致極端事件發生」。
由此可見,本月英格蘭地區的暴亂與之前發生在中東國家的暴亂在本質上有著十分類似的民生原因。所不同的只是中東地區的人民對西式民主還抱有某種幻想,希望通過推行西式民主和選舉來改變階級壓迫的現狀。而生活在西式民主中的英國人民已經對披著民主外衣的資產階級專制失去了信心,因此表現為一種無組織的階級鬥爭。黑人穆斯林青年菲力普表示哈克尼地區的居民們忘不了選舉前後政客們對他們所做的虛偽承諾和背信棄義:「您懂嗎?本來我們希望同資本家合作,同他們和平共處,卻遭到了背棄。他們承諾過許多,現在卻什麼都沒有。我們的自由、乃至一切都被奪走。我們不再相信了,只能寄希望於鬥爭。」 他還說道:「如果你有機會走進議會、或想表達自己的觀點,闡明自己的願望,呼籲自由,你馬上就會被相關機構逮捕。我能這麼說,因為我親身體驗,親眼所見。沒有什麼民主自由,根本就不存在!」。英國的暴亂有力地回答了中東國家的人民:西式民主不是醫治社會問題的靈丹妙藥。有著西式民主的國家同樣不能解決財富分化、政治壓迫和種族歧視等問題。
那麼,西方國家的主流媒體又是怎樣辯解的呢?美國《華盛頓郵報》網站8月1 0日文章刊載了題目為 「英國騷亂的背後」 這篇文章。其中說道:「倫敦與中東相距甚遠,過去四天來英國城市發生的騷亂也不具有『阿拉伯之春』的積極意義。開羅解放廣場和敘利亞哈馬市基本上和平的集會主要是為了推翻腐敗的獨裁者;而倫敦搞破壞的年輕人卻是為了偷電視和衣服,燒毀汽車和建築。阿拉伯的抗議者用傑斐遜式的激情表達著建立新的民主秩序的願望,而倫敦參與暴亂者的目的可以用兩名年輕女性對英國廣播公司所說的話來總結——他們想讓警察和 『有錢人』 看看 『我們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
文章除了掩飾利比亞等國的革命從一開始就存在的暴力傾向外,只是證明了本文中的論點,因為沒有解釋為什麼西方所謂的民主國家在生產能力和經濟水平遠高於其它國家的條件下,存在著同樣嚴重的民生問題和因此爆發的大規模社會暴亂。如果認為這只是一個偶然現象的話,就請回憶一下四十多年前美國大規模的黑人運動、1992年和2009年美國加州的黑人暴動以及2005年法國巴黎郊外的暴亂吧。更別說許許多多曾經推行過西式民主如今卻在飢餓和動亂中掙扎的第三世界國家了。
最後請問《華盛頓郵報》的編輯大人:把遍及英格蘭主要城市的幾萬參與暴亂的貧民說成是天生的犯罪分子除了暴露對他們的歧視外,又能說明什麼呢?如果不是天生的犯罪分子,他們想像中東人那樣要求用你們的民主方式改變他們走投無路后逼上梁山的困境,在一個已經實行了這種制度的國家又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