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毛在他的《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中提到,在1925~1927年間的湖南農民運動中,最重要的一個勝利成果是「一切權力歸農會」,這如今湖南新農運的勝利成果是「一切權力歸村長」。別小看一個村長,按級別它可是最低級別了,權力也不大,但卻能幹不少事。想當年陶淵明還在為當一個縣太爺的縣官生氣,發誓「不為五斗米折腰」,可見有點骨氣!那個年代窮啊,一個縣太爺才賺五斗米,要是能賺十斗米呢,他是不是就會改變態度好好做官呢?不得而知。這如今農村的高速發展,使得一個村長撈的好處遠不止五斗米了,所以,想當村長的還是大有人在。
因為中國農村都是個體經濟,這就決定村長也不是吃皇糧的現狀,也正是這個原因,中國政府對選村長也不是太在意,比較放縱自由。在中國,村長是一個比七品的縣官還差二級的小小芝麻官,它卻是目前唯一可以全民直選的小官。別小瞧這芝麻大的小官,不僅成了農村裡農民的香餑餑,也成了一些城裡人的香餑餑。前年秋天,咱就應邀去扶植個一個湖南農村的村長競選,結果咱資助候選人失敗了。後來去了解內情,才知道是競選經費不足,這個跟美國的競選的道理是一樣的,不同的是,農村的村長競選沒有什麼人去監督,如果是一個肥水好的村,選村長「賄票」都是公開的,明碼標價,一張票多少錢,很多地方的村長是由大戶人家,大姓家族把持著,因為小姓家族人數不夠。只有特別窮的村子里,選舉才相對公正,真的是公事公辦了。顯然,咱資助的那個村長競選的村還是比較有油水的。
有人會問,一個小小的村長,他哪來的油水呢?通過跟咱贊助的候選人直接對話,得知在不發達地區,如比較偏遠的山區,村民住得相對分散,村長可以一手遮天,他可以決定哪塊地給誰承包,那塊地可以蓋房子,那塊地可以互換,這些工作要做好,最後都得送禮,這就是村長的外快了。其實,這還是小頭,村民心知肚明,只是不說而已。有些外快則是村民不知道的,比如現在各級政府時不時地給60歲以上的老人發點生活補助,逢年過節給軍人家屬發點慰問金,春耕時給農民發點種子補貼,當然也包括其他的類似補貼,這些都不是每年固定的,有時多,有時少,有時沒有。對於些錢,上面下來的官員一律發給了村長,村長一簽字就給錢,至於如何分配,是否分配合理,沒有人管理,更沒人監督,一切權力在村長,他說怎麼分就怎麼分,他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這還不是村長最肥的地方,真正肥的地方是靠近城邊,或者靠近主要交通要道的村子,這些村子過往人多,經濟發展快,高速公路,高速鐵路經過此地,要修休息場,要修加油站,還要修一些相關的配套設施,這裡就會有徵地,拆遷的事發生。這時候,村長就可以決定在哪些村民可以在這附近蓋房子,哪怕是兩個星期蓋個茅草房,拆遷起來,也得賠付幾十萬,這時候村長自然可得到好處,那好處就不是上面說的小錢了,一片住宅地拆下來,少則百萬,多則上億。在這些地方的村長的競選工作跟美國競選有一拼,基本上是靠錢搞定的。
出於好奇心,咱問了問懂行情的人,「這當村長要花多少錢去買票?」對方說,「這得看地方,比如靠近省城的近郊農村裡,100萬搞個村長不足為奇;要是在邊遠地區,但是有比較好的交通要道的村子,也得好幾十萬呢」。最沒人要的村長位置是那些人口少,交通不便的山區裡面的村長,資源匱乏,即便是貪公餉也沒有太多的可貪,這類村長就是完全公平投票了。100萬搞個村長乾乾?不可思議!這可是老一輩農民想都不敢想的事。趕明兒再讓姜文拍一個電影《讓子彈飛》的續集,讓主人公的屁兜里裝上一打買來的村長委任狀,這也算是與時俱進了。
看來中國基層選舉體制還有很多工作要做,這種明碼標價的選舉說明這監督體制太不健全了。說到這裡,突然想起來:咱們貝殼村的村長知多少錢?有誰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