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中午瀏覽新發的博文,昨天看到丹奇的那篇,今天看到解濱的文章和很多留言,心中的酸甜苦辣油然而生,咱多少也算是個六四的犧牲品啊。想和大家分享,但不知道有多少人感興趣,於是在中午我發個圍脖做個民調,說圍脖織到二十樓長我就開講我的故事,這不,來了。
去年這個時候,我寫了一篇《特殊的時刻,想起了這樣一位「黨的幹部」》,如果沒看過那篇,可能得先看一下,做個背景資料參考,這篇就算是續篇吧。那文中提到一個人因此失去了公派出國的機會,那篇文中提到的那個人就是俺-紅彤彤的一顆地雷!
重複的咱就不贅述了,還是看看去年的那篇吧。話說到公派出國的機會是咋回事呢?那年,每年一度的世界衛生組織(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WHO)交換學者獎學金招生名額一如既往地開始了,咱們研究所根據資歷和學歷派三個人去參加全國衛生部的英文考試,考試通過的即可以拿到一年的WHO的交換學者的資助去發達國家(美國,西歐,澳洲,和日本)深造進修,我錄取了,全國只有30個名額啊,多難啊,同胞們!我就是30人中的一個,甭提多興奮了,那時候一心就想出國,不管到美國還是澳洲都好,這個錄取的消息就是發生在5.19遊行事件之前。那天5.19組織遊行,咱在各方面都算個領軍人物,當然很自告奮勇地和其他幾位積極分子一起組織,記得那天,一位好朋友也是同事(給我起綽號老地雷的那位朋友)對我說「地雷啊,你想想好啊,你已經被錄取了,不要因為這個對你的出國造成什麼影響啊?」。我當時雙手把他用力一推,他差點跌個跟頭(老地雷凶喲),心裡很看不起他並說「我不在乎什麼出國不出國的,誰像你那麼自私啊,只想到自己?這個國家還有什麼希望啊?」隨後,理也沒理他,我還是固執地去干我想乾的。那幾天已經憋得夠委屈的,看著靜坐的學生們一個個倒下去,不就是要個平等的對話嗎,憑什麼咱們學生就不能和你總理平起平坐地談談。說實話那二天在家裡陪著學生一起絕食。現在想想有點傻,我的朋友的話是對的,但這就是那時候的我,紅彤彤的地雷!
秋後算賬了,正像我的朋友預料到的,到同年的十月份,衛生部發出通知讓我到湖南參加部里辦的出國前的英語培訓(約三個月),慘了,單位不給我去了,為什麼?就是因為六四參加遊行啊?我氣不服,咱多少也算是愛國愛黨愛研究所的主,一直把單位的事情當成自己的事情在做的好僱員啊,憑什麼這關鍵時候就因為政治上審查通不過呢?當時只有一個信念,不行,找廳長去!於是一個人帶上了所有在大學和工作后所獲得的獎狀找到了副廳長,副廳長人不錯,但政治人物,沒有一個不虛偽的,她說「只要你們的研究所所長點頭,我們一定會放你去參加培訓!」。靠, 放個屁還響呢,這等於沒放!再找所長,二個知識分子的所長,平時對我們都過分關心的,那時候卻冷冰冰的,不點頭啊,為啥?怕那個科長,怕丟掉他們自己的烏紗帽啊。因為培訓三個月有費用的,我跟所長撂下話,我說「你們現在讓我先去參加培訓,我自己負責費用,所里不損失啊,如果這三個月中你們確實查出來我有任何反黨的言行,你們到時候不蓋章不給我出國也行啊,但你們現在別不給我去培訓啊,這個機會多難啊?」可惜啊,胳膊擰不過大腿啊,沒法子,沒人點頭,我去不了了。後來我打電話到衛生部(那時候打國內長途要到郵局去打的),要到了詳細的資料,資料上顯示我的名字,擬派國別:澳大利亞。
從那以後,一顆紅彤彤的地雷慢慢變為了「黑」地雷了,悶了,不再發光了……直到1997年來到了美國…….
這就是我的故事,一段與六四有冤緣的故事……不然我今天可能是和雨林,老太爺,以後彩虹,Davidon在一起爬梯呢?呵呵
示意照片,當年咱也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