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篇回憶思想變化的雜文,引來一些網友的感嘆,也激起了我繼續議論的衝動,其實這也就是我們這些老傢伙在國外抱團取暖的現狀和意義。
1,我們怕老,不怕死。
這是我從一位翻譯的文章里學的話,那文章記述了一對老恩愛夫妻因為丈夫的老年痴呆症性情大變折磨得妻子精疲力盡痛不欲生。所以得出了「死很容易,痴獃的活難過死」的結論,為此我真心擁護安樂死,可是不成,醫生明確告訴我新澤西州的法律不允許,老伴也說「你就是個植物人躺著,對我也是個伴,想死,沒門。」好像我真的病入膏肓了,其實除了因為工傷落下雙手微顫的毛病,其餘部件基本良好,加上我堅持每天游泳健身和閱讀新聞發表議論,似乎離必然的痴獃尚遠。我的心病是:寂寞。因為所有對外的應酬都有老婆(大學老師)處理了,我沒有一個外國朋友,英文是越老越糊塗。而我的同齡人都沒有聯繫,記得三年前給一位大學好友打電話,那接電話的人卻冷冷地說:「他兩年前就去世了,你不知道嗎?」所以我不得不尋找克服寂寞地活的途徑。
2,抱團取暖是個好選項。
抱團取暖這個詞,我是從網上周孝正先生那學來的,不過我是指精神界面的抱團取暖,未必真的能團聚;大家通過文字交流,互訴感興趣的話題求同存異皆大歡喜就好,既排除了寂寞也愉悅了精神。當然,分歧是難免的,而且我發現都是「老頑固」,尤其是遇到那種完全在自我世界里自說自話的人還偏偏要與你「辯論」的主,很頭疼,只好拉黑。當然抱團的對象也得大致「門當戶對」,否則雞同鴨講,還會不歡而散。
3,舉個實例:和法道濟兄商榷「海外滅絕論」
法兄寫道: 讀異域堂老先生的文章《我在貝殼村十年的感言》,感慨頗多。我很贊同他的感受,在這裡的經歷開啟了人生美好的一頁。但是作為時代興衰的寫照,它再也不能成為我們流連的樂土,而是金錢與靈魂的角斗場,像一棵枯樹,在乾旱荒漠中苟活於世,等待著水與火的最後裁決! 我們就是漢代的李陵,或者南北朝時的庾信,命運把我們留在了異國他鄉,正如庾信在《哀江南賦》中所寫:「死生契闊 ,不可問天。況復零落將盡,靈光巋然......魂兮歸來哀江南。」 我們的後代再過50年,就都會消除了大部分的華人痕迹,我們自己則消失在歷史長河中。李陵在千年之後,還有一座李陵碑供人瞻仰,我們什麼痕迹都沒有了!
我覺得這感慨可相通,結論卻不能苟同。因為世界在科技里發展,人類在繁衍中進步。如你所說,我們流落異國的目的是給自己和後代找個好歸宿。但這歸宿未必是你我能設計了的,因為他們有他們的幸福觀和自己必須經由的路。或許通過異族結婚,你的後代在五十年後,在他們身上你的基因不足千分之一了,可那又怎樣?健康和快樂的生活才是人類最高的追求,至於誰是他們的先人已經不重要甚至輕如鴻毛了,同理,你的先人是否有異族的基因也是難以查考的,因為對你來說也沒有計較的必要吧?我們的文明觀和歷史觀都是在我們被培育的地方形成,在成長的地方修正或改變的,這都不是壞事。壞事的是我們抱守殘缺的思維;你說「其實封建皇權也沒什麼不好,文景之治、太康盛世、開元天寶盛世,以及後來的康乾盛世,除了沒有電器和現代化設備以外,百姓生活也相當不錯,照樣是滿漢全席,水陸珍餚,吃的方面都不差,這樣的皇權有什麼不好?但是縱觀歷史,真正穩定的皇權又有多少時間?而大部分時間是處於非正常的奸臣當道的時代,或者乾脆就是戰亂。」這說法是前後矛盾的,因為奸佞的產生正是皇權獨裁的結果。至於昔時的所謂盛世,不過是御用文人拍馬屁的說辭那些美飲佳肴也只有達官顯貴才可能觸及,老百姓不過聽聲而已。猶如皇帝老子可以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尋常百姓卻打光棍者眾多;我絕對相信你那些偏激之說是泄憤與無奈的故意,因為你身上的智慧和才華是我所不及的,但我還要說這些常識,是因為我不喜歡你的悲觀。你用了華族一詞,我不反對。但是這是個複數,漢人才是傳統中國人的根本。當然五千年的演變,漢人的基因肯定已經大相徑庭了。這也說明了人類在進化的史實。
我說過:CCP的基石有三塊,一是借老祖宗創下來的奴才文化不間斷地對老百姓進行奴化教育;二盡量讓老百姓保有基本的民生條件使之樂不思反,這是商君書的要義。三建立並永久保留一支對反抗者格殺勿論的軍警隊伍。后兩條我們都無能為力,所以對傳統文化的去奴取主,去偽存真或許能盡微薄之力。這就是我們借貝殼的平台達到我們抱團取暖的目的。
歸根結底,法兄不是軟柿子,你的真知灼見一直是我學習的楷模。
身在祖國外,心在華人中,這也是我等的幸事與悲哀。但我漢族人的文明與精華是不朽的,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