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假牙損壞,我又沒有牙科的保險;據說要重新製作需要兩千刀,於是我毅然決然地花600刀買了紐瓦克到瀋陽的往返機票,乘國航CA820;其中北京到瀋陽的往返屬於白給。
瀋陽的牙醫是老相識,人民幣1350就全包了。趁著閑暇,弟弟夫妻和我開始了海南之旅。
三月末的海口宛如北方的盛夏,原以為可以藉機會會還在當官的小友,不料人家說「博鰲盛會要準備接待習主席,太忙了,不好意思。」於是從老部下手裡拿了一部豐田,開始「自駕游」。
第一站自然是他開的「萬泉河漂流」,因為上游的水電站是他二十年前買進的私產,所以特許他開發了漂流這一小本生意,說是小本,是因為很受交通不便的限制;一條只能單車通行的水泥路和政府商討了十幾年才算完工,五年前就口頭答應的賓館項目,樓都建成了,仍然還是「違建了待批的項目」,據說瓊海市的領導都是堅決「按政策辦事的」,只要把這地塊劃為「旅遊景點」任你是天王老子的樓宇也得扒掉,所以負責「和政府溝通」的宋經理總得守著官老爺的屁股,因為和我是多年老友又不得不急匆匆跑回來陪我吃一頓飯,下一會兒船,還得趕回市裡看領導眼色。
五個人的橡皮艇一啟動,但見綠波蕩漾,曲徑通幽,小溪瀑布,層林盡染;鶯飛燕舞,漁歌隱現。真是美麗得很。我問宋總「這水庫可以釣魚嗎?」他說「那就看是誰了。」我說「你們老總好像有心事?」他說「官司纏身,誰也樂不起來。」事關企業機密不便多問。翌日,奔興隆度假村,洗溫泉。
卻看見五星級酒店的老闆哭了
據我所知,興隆的溫泉好像只有一處是真的,九一年我曾陪柳部長住過三天;現在幾乎家家賓館都有「溫泉浴場」了。我訂的酒店因為露天浴池很臟而且還限時弟弟很不滿意,所以任他找吧。奇怪地是,用中文標註的太陽賓館,GPS指引的地方卻是個英文名字的五星級酒店。偌大的園林式賓館門口只有幾隻老母雞遊盪,院落是空曠的落寞,幾乎無人打理,七棟豪華的別墅長滿了綠苔和雜草,只有迎面六層的大廈還有些人工打掃痕迹,到裡面一問「正常營業,大床房350,不含早餐,早餐每人28元一套。」接待經理悄聲地說:外面有南洋早茶。還給了個地址。我簡單的巡視了一下酒店的環境:地處小城邊緣,依河而建,兩個大浴池落差一米,綠樹環繞;幾個標有不同藥草浴的木桶錯約在石徑的兩側;不知名的花草修剪得還算得體;老實講這個賓館如果是在海口或三亞最少也得千元一晚,何況每個房間都有露台浴池可以洗浴。因為貪圖便宜和舒適,我們決定游完三亞依然還在這裡小住。第二天早晨,我們特意尋到了「南洋早茶」真是熱鬧非凡,百米見方的小店,人聲鼎沸,各種糕點不勝枚舉,只是環境太接地氣,門外施工打混凝土的聲音逼得服務員和顧客只有大聲喊叫才能交流,我們只好草草進餐便逃之夭夭了。晚上,和櫃檯一男服務員聊天,為什麼酒店如此落寞?答曰:自從興隆鎮歸了萬寧市,就日漸蕭條了,北有博鰲,南有三亞,遊客都不留宿。而且所有建築80%都屬於「違建」,一旦清理就是廢墟,誰敢投資?出於好奇,我約見了酒店大經理,安徽人,彬彬有禮地接待了我;我問為何酒店如此不堪,偌大的千人容量,卻只有二十幾人入住?每天至少虧損幾千元吧?他看看我,突然掩面而啼;「老先生,這裡的黑社會惹不起呀!」他述說了經過,我不便透露,只能祈望習近平的打黑真能奏效吧。據說大蓋帽一脫一戴就是黑白兩道的標配。
三月三十號博鰲封路 了。
我是參觀過博鰲的會場的,知道會期臨近肯定是封館整頓的,但是弟媳說:這麼有名的地方,在外面照照相總該可以吧。於是我們興匆匆地前行了,大約還有十公里的路上,停車檢查。車很多,檢查很慢,我下車詢問,被警察喝止。我問「檢查什麼?」答曰「你們的安全。」我問「我的安全是你檢查出來的?我問你檢查的內容。」對方使勁地看看我說「檢查身份證和司機的駕照。」又過了幾公里,大約是會址附近,完全禁行了。弟媳悻悻地抱怨:既然封路還檢查什麼,結果白白開了這麼遠的路。我勸她說「為了領袖的安全,一切都是應該的。」忍耐,是上天賦予中國人最好的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