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是我這次回國的體會,真的,沒有任何反諷的意思。和五年前回國不一樣的是,那次是會退了休的同學,有一個父親是右派,自己也很坎坷的老李同學,偷偷問我「你說共產黨是不是邪教?」嚇得我忙搖頭說「小心隔牆有耳。」
這次會的全是各種老闆和炒股賺了錢的朋友,看見我風塵僕僕地推銷美國海參,無不同情可憐地勸我「年紀這麼大了,怎麼還干?呆在中國多好,我是決定退休了,賺那麼多錢幹嘛?」彷彿我也和他們一樣有錢似地。我只好說「常活動活動,免得得老年痴呆症」。
我們不談政治,卻談誰認識誰,可以互相利用和幫助一下。談中國的發展是他們的強項,都無不自豪地吹噓自己所擁有的財富。我們也談官員的貪腐,重點卻是盛讚打老虎拍蒼蠅的偉績,和感慨貪腐的數額居然可以如此的巨大。我問他們「有沒有移民的打算?」基本都是「讓孩子出去見識見識吧」。他們真的不想離開中國,一方面怕外國的稅賦太高而不能隱瞞,一方面不會英語怕當二等公民。
我跟他們玩笑的總結「要當官就得拉幫結夥,要發財就得偷稅漏稅;最後的結局不是看能耐而是看命。」他們都連連點頭稱是。
其實,我也喜歡共產黨。因為只有你喜歡它,它才會給你生存乃至發財的機會。我只是不喜歡整我的共產黨。但是無論是對抬舉我還是整我的共產黨,我都沒有選擇權;因為共產黨只是一個概念,你會碰到它下面的千千萬萬個實體代表;所以我們只能學會忠實於一個「概念的共產黨」,於是每當共產黨換了一個領導,我們都要舉手加額的歡呼跳躍。而每當共產黨里拋出來一個蠹蟲,我們都要氣炸了肺式的聲討。這就是中國人的政治環境。於是,我忽然明白其實我們喜歡的是自己發財發展的機會。而共產黨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也是不可以反對的皇帝。因為逆君是要被殺頭和割喉的,而表面的順從卻可以「平安無事」。所以毛澤東批宋江「只反貪官不反皇帝」是錯誤的。因為那時候他只記得劉少奇是皇帝,忘了自己更是皇帝。也忘記了因為反對他而被他殺害的「革命先烈」。
既然大家都喜歡共產黨這個概念,於是共產黨就宛如一頂帽子被無數個集團和個人搶著戴到頭上。於是「正統」就成了法寶,所以紅二代和官二代爭鋒,星二代和富二代炫富,其實都不是什麼好餅,只是自以為得意的派斗而已。因為利欲熏心才是所有人的共性。而這些人維護的是一種封建意識而故意不自知。因為現在的封建意識者只把靈牌做君主,誰也不承認自己是獨裁,於是「歷史的選擇,人民的選舉」就成了應運而生的自慰的本錢。
封建意識的基礎是靠奴化教育和奴才文化的滋補而培育的,所以當我們賤得肉麻的時候,卻不覺得痛苦而服帖。於是成龍的「中國人是需要管的」論調被讚揚,于丹的心靈雞湯被推崇。而一些人的反對卻進了禁言所或牢房。
所以為了發財,我們應該擁護皇帝,喜歡共產黨。至於擁護了,喜歡了也發不了財怎麼辦?那就做夢吧,本來這就是互相欺騙的手法而已。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