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以前寫過一篇文章「土地,是毛澤東把握得最精準的兩個字」。
毛澤東的前半生,做了一件事:把沒有土地的窮人拉在了自己的周圍,「土地革命」實際上就是一場替窮人奪取土地的革命。這樣一來,抽象的革命變成了具體的好處了,看不見的政治變成了看得見的蛋糕了,所以窮人願意去賣命。後半生也做了一件事:把圍在自己周圍的窮人擴展成一個更大的概念:人民,進而來維護革命的成果。人民變成了一切的主人,所以有了趾高氣揚的貧下中農,有了領導一切的工人宣傳隊,有了王鐵人、陳永貴,有了普通一兵,有了掏糞工人,還有了什麼事情都管的居民委員會主任。。。
從在一個合法政府的總統蔣介石前面加上了「人民公敵」的形容詞開始,毛澤東自然而然地成為了人民的中心,成為了人民的旗幟,於是改朝換代變得理所當然了,變得順理成章了。
當一名黃包車夫,即治印名家頓力夫完成了第一枚「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印后,「人民」兩個字象一道分水嶺區分著兩個不同的朝代。於是在9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最流行最時尚最吃香的兩個字就是「人民」。於是「人民」便無處而不在了,於是「人民」變得至高無上了,於是「人民」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國家,什麼都是「人民」開頭的:人民政府、人民銀行、人民法院、人民郵政、人民公社、人民公僕、人民軍隊、人民警察、人民教師、人民醫院、人民幣。。。哦,對了,還有「人民鐵路為人民」、「人民警察為人民」、「人民軍隊為人民」等無數「為人民服務」的紅色口號。一直到毛澤東脫帽高呼「人民萬歲」, 一直到毛澤東書寫「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造歷史的動力」,人民被HIGH到這個份上才剛剛知道自己的價值,自己不僅可以是自己國家的主宰,而且還可以是歷史前進的動力。
接下來就有了一幕幕人民充當火車頭的歷史:三面紅旗,肅反鎮反、反右、文化大革命、批林批孔。。。每一件事,人民都把它們當成自己的家務事,自己的頭等大事來做,開大會,遊行,喊口號,寫標語,鬥私批修,乃至拿起刀槍搞武鬥。。。人民總是衝鋒陷陣,一往無前。。。
儘管對毛澤東功過的爭論將會幾十年幾百年地持續下去,不過,就他本人來說,後半生抓住「人民」兩個字,就像前半生抓住「土地」兩個字一樣成功。
毛澤東的魅力之所以能從中國延伸到世界,大概和他喜歡講「人民」有關。40多年前,他在會見美國記者斯諾時說「寄希望於美國人民」,事實果真如此,始於華爾街的抗戰正在全美國蔓延,靠得就是美國人民,可惜那些舉標語喊口號者,讀書不多,不認識搞革命的高人,不然舉起「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造歷史的動力」的標語肯定有更大的煽動性,美國窮人革命的星星之火,最後不會燎原就因為缺少一個毛澤東,就缺少一個拿著一把紙傘穿上一雙布鞋去到煤礦進行一次次煽動的毛澤東。東方之所以能紅,就是因為有了毛澤東,之後不紅,是因為沒有了毛澤東。
1976年9月毛澤東去世后,英國倫敦有人冒雨紀念他,舉起的標語就是「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造歷史的動力」。毛澤東是一個少有的政治高人,能精準地把握住對自己的當時和未來最為有利的東西。那些英國人舉起的標語就是證明,那些如今在網路上正發酵著的對他的懷念就是證明,任何反對他的人都是無法達到他的那種境界的。
毛澤東,是古今中外少有的名副其實的政治高人。僅僅從政治手段來看,是極少有人可以望其項脊和出其左右的。除了「土地」之外,「人民」,是毛澤東把握得最精準的另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