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筷子

在國外生活久了據說會感染上所謂的三氣: 說話洋氣, 穿著土氣和花錢小氣.

說話洋氣不用講了, 入鄉隨俗嘛. 穿著方面, 美國人一般情況就很隨便. 即使是大公司, 星期五有 Business Casual Day. 男人穿長褲衩, 女人穿拖鞋上班的有的是. 至於說花錢, 義大利人的小氣到羅馬就知道了. 羅馬的小偷們連牙膏都不放過. 我在斯圖大學的時候到是確確實實領教了義大利人的小氣.

斯圖加特大學的學生宿舍座落在一個風景優美的小山上, 那裡山青草綠, 附近就是著名的多瑙河的上游 Der Neckar. 學生宿舍每一層都有一個精緻的廚房, 廚房裡應有盡有, 乾淨優美. 從此以後每天晚餐和周末靜亞帶領一幫子人把那廚房變成了萬國文化沙龍俱樂部.

隔壁從廣東來的訪問學者老王做得一手味道極佳的雞湯. 那個 Wolfgang 使上德國人的看家本領不知從哪裡搞來一堆如同做化學試驗的量筒器具, 然後就向老王請教如何燒中國湯. 這下子讓老王傷透了腦筋. 中國人的菜譜里用的量詞都是若干, 少許, 甚至於幾把都有, 如何教做事有板有眼德國人做中國湯. 所以這事就不了了之.

樓上的義大利小癟三大概被那個西班牙的辣妹子給蹬了, 有一次竄到我們的廚房裡來找樂來了.

這義大利小子名叫 Achille 聽上去象是愛吃你. 可是 Achille 在法語里是沒嘴巴的意思. 你既然沒嘴巴你吃什麼吃是不是!

德國人有一種說法, 說眼睛大的人好色, 眼睛小的人小氣. 這小子到好兩藍眼睛一大一小, 所以是小氣加好色全趕上了. 還好咱廚房裡沒中國妹妹, 要不光那小子的眼神就能把咱中國妹子給吃了.

這"沒嘴巴的愛吃你"每次來就帶兩雞蛋, 就是那種兩分鐘搞定的煎雞蛋再往上撒點鹽和胡椒面. 第一次來的時候就他開始出擊了.

Achille 首先大誇中國文化如何了得, 筷子就不得了的神奇.

"我能不能試試?"

老王不知就裡, 手把手地教起來. 老王誰知道剛一放手, 這小子一下子就把湯里的雞腿給撈走了. 當時把俺氣的. 老子都沒捨得吃, 居然讓這小渾蛋撈去了.

而且也太沒文化啊. 靜亞小時侯有一次吃喜酒, 有一盤蝦吃到最後盤子里就剩下一隻. 沒有人好意思吃那隻蝦. 俺靈機一動對俺哥低咕了一下. 俺先把蝦夾到俺哥的盤子里: "哥,你身體不太好, 這個給你吃". 俺哥把蝦夾到俺的盤子里: "弟, 你小, 這個給你吃". 這樣你來我往好象就要打起來了. 然後俺們就把那蝦分吃了. 滿桌子的大人一個勁地誇這哥倆懂事啊! 就俺媽在那生悶氣. 知子莫若母也.

那才叫中國吃文化的精華. 哪象這沒教養的義大利小癟三. 不行, 得想辦法收拾他.

隔幾天吃飯的時候, Achille 高鼻子又聞著中國湯的香味來了. 這回老王和俺先把義大利人給損了一通.

你看義大利 Pizza 那是咱山東的大餅. 當年馬可波羅到中國的時候, 看咱山東大嬸大餅做到一半, 皇上有旨召見, 所以那後面把大餅包起來沒學到手, 你們義大利就知道往大餅上擱菜就完事了.

你們的 Spaghatti 都那麼短, 我們中國的麵條就跟歷史一樣的長, 吃起來呼啦呼啦的.

你們吃飯, 刀叉勺, 個個忙得手忙腳亂, 我們中國人一雙筷子就搞定!

Achille 腦子到不笨. 大小藍眼珠子一轉, 突然冒出一句: "你們中國人是怎麼吃湯的?"

俺腦子轉得也不慢, 隨手拿起根飲料吸管: "我們中國人沒有你們西方人死心眼兒, 中國的筷子是空心的, 就象這吸管似的".

"真的?" Achille 將信將疑.

"來試一試"

這小子只好老老實實地"吸"湯去了. 雞腿自然就是老王和俺的那.

隔天在過道上碰到他, Achille 若有所思地告訴我 " Das ist warum, chinesishe suppe wie heisswasser" (我現在才知道為什麼中國湯都做得跟開水似的 )(*西餐的湯一般都比較黏稠).

改天老王做魚湯時我讓他擱點牛奶, 老子還要讓那小子吸奶! 不過歪打正著, 牛奶魚湯到是味道不錯.

從此靜亞發明了一道名菜. 您試的時候別忘了試一試"吸"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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