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生女兒之前,總覺得自己做不了一個好媽媽。 從小媽媽就說我托生錯了,應該是個男孩子。健康的身體,外向的性格,敢說敢闖。 小的時候不是被送到鄉下外婆家去,就是在大院里和一幫孩子滾在一起,爸爸媽媽很少管我。 自由自在地長大了,上學,工作。 就沒有特別喜歡過小孩子,見到親戚,朋友的孩子, 從來不會上前去抱一抱,逗一逗。有時會以為自己是不是缺少母愛那根筋。
等到自己成家了,要孩子就歷史使命般地來了。懷孕后,還在計劃著,給孩子三年的時間,然後就大刀闊斧地幹事業。儘管老公一月一次地出差,自己還是認真地照顧自己,按時去醫生那裡體檢。直到第七個月例行體檢時,校醫看過了我的心電圖后,就馬上讓我去省醫院看專家,做了一系列的檢查,中年主任對我說:「看你是個受過教育的人,我也不瞞你, 去做引產吧,否則,大人孩子都有危險。」聽到這話,我的眼淚馬上流出來。她安慰我說:「你還年輕,把身體養好,將來還有機會。」我流著淚問她:「你能確認嗎?」她說:「我都幾十年的經驗了,不會錯的。」
我不死心,我一向身體好,上學時有做運動,還去獻過血,怎麼就會心臟不好?於是又約了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的產科專家,得到的結論是一樣的:需要終止妊娠。不知怎的,也許是母愛的天性吧,忽然對這還沒見過面的孩子有極大的不舍。我一邊靜靜地流著淚,一邊跟醫生問來問去,說來說去,也許是看我可憐,也許是讓我快點兒離開,她說了一句:「要不你再去心臟科專家看看, 看他們怎麼說。」 我好像一下子抓了顆救命稻草,馬上又轉去看心臟專家。
至今我都還記得那個心臟專家—一個和藹的老頭。他很仔細地為我做了檢查說:「你年輕,身體素質好,心功能強,雖然有風險,我認為你能行。看你自己怎麼決定?」「我賭了」。我半點猶豫也沒有地答道。經歷了十多天的折騰,流的眼淚多過了二十多年的總和。終於看到這一線的機會,毫不猶豫地抓住了。
接下來就是住院靜養,直到孩子出生前,近一個月的醫院生活,幾次做夢夢見自己死了,靈魂在天上飄著,看到地下悲痛的家人。有時也夢見孩子安全的出生,大家幸福地笑著,就在這樣的情緒下,捱到了女兒出生的夜裡,當醫生問到出問題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孩子」「大人」我和先生同時脫口而出。現在回頭想想都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幾個小時的痛苦終於迎來了女兒平安的到來。望著僅僅四斤八兩,一出生就睜著大大的眼睛看世界的女兒, 一種神聖的情感油然而生,心裡發誓:媽媽為了你願意做一切。幸福的爸爸說:「 希望你以後的生活是四平八穩。」
世界上的母親,無論是窮還是富,無論是何種膚色,年齡,教育背景,身上都有一種共同個東西:那就是母愛。母愛是天性,母愛可以是平淡的,但母愛是無私的, 這也是母愛的偉大之處。為了孩子,母親可以犧牲一切,甚至生命, 而不求任何回報。中國的尊敬父母的傳統,西方的母親節,都是對這種偉大的情感的讚美。祝我的母親,天下所有的母親, 母親節快樂!
*** 答應小舞妹妹寫一寫做媽媽的故事,這個故事其實是在做媽媽前發生的。由於女兒是個小早產兒,出生后的養育也頗為不易,後邊很多的故事以後再寫。
*** 今天收到女兒從學校寄來的卡,除了一大段卡上動人的話,女兒又寫道:It』s so hard to find a good card when Hallmark offers so many! But I thought this one really reflects what you selflessly gave me –support time, patience, and most importantly, love. Thank you for everything! Love you, Mom.